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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1 / 2)





  “我不知道……”

  两人对视了片刻。

  楚彦思疑惑地问:“那姑娘你是……”

  心藻坦白:“我原是江东楼的小妾,是楚伋帮我从江府逃出来的,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楚大公子,人们都说是楚大人扳倒了江东楼,楚伋……你们没有去找他吗?”

  楚彦思叹了口气:“不是不想去,是不能去。”

  “为什么?”心藻不明白。

  “朝堂的事,复杂得很,你一个姑娘家也未必明白,江东楼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

  原本江东楼手握楚行简递给阉党左清运的自荐信,楚行简搜集了江东楼多少罪证都不敢轻举妄动,但不久前,有人向皇帝揭露了左清运看似是阉党,实际上对阉党虚与委蛇,救下不少得罪阉党的人,这些人联名上书,替左清运翻了供,于是皇帝赦免了左清运的罪过,除了他阉党的罪名,江东楼手里的威胁,便不再是威胁。

  “人都说家父是扳倒江东楼的大功臣,圣上眼前的红人,可是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不能出一点差错,楚伋便是父亲的软肋。信国公就曾经攻击家父,说家父为了讨好江东楼,把自己的儿子送给江东楼做娈童……”

  “楚伋说过,是受江东楼胁迫……”

  “不论是否被胁迫,如果他真的……真的以那种身份侍奉过江东楼,那父亲的名声就彻底不保了。”

  “可是……”

  楚彦思接着说:“所以我们一家,只当他两年前就已经不堪受辱自尽,家里也为他立了灵位,圣上同情他为人贞烈,授予嘉奖,这个时候如果再把他找回来,岂不是成了欺君之罪。”

  心藻呆住,不敢相信这一切,难道楚伋活着还是错的么。

  “江东楼位高权重,多少人都想巴结他,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否则,又该如何证明是小伋受到江东楼的胁迫,而不是为了攀附江东楼自愿做他的脔宠?女子遇到此事也应当以死明志自证清白,姑娘你应该会明白。”

  心藻看着他:“我不明白。”

  楚彦思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藻:“可是你刚才看到楚伋的表字,就着急地跑过来找他,你不也是希望他还活着吗?”

  “我当然希望他还活着,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弟弟,我真怕他被江东楼折磨死,能偷偷见一面,只要知道他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楚彦思垂头丧气,“姑娘,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吗?”

  心藻的希望覆灭,她已是失望至极:“我以为你们会救他,才会来找你,没想到……”

  楚彦思用手在石桌上摩挲,那上面还有他和楚伋小时候一起玩闹的时候在桌上刻的字:“我们搬了家,以后楚伋就更难再找我们了,姑娘,你还会继续找他是吗?”

  心藻:“是,他一定还活着。”

  楚彦思:“如果你找到他,你一定要来告诉我。”

  心藻点头,此时她看看这个宁静的院落,阳光从树荫中洒下,虫鸟在耳边轻鸣。

  “这是楚伋长大的地方……”心藻轻轻说。

  “是啊,可是这里很快就会卖出去,他已经没法回来了。”楚彦思落寞地说。

  院里的柳树纤长青翠,随风轻摇,心藻伸手折了一枝揣在身上。

  心藻独自回到茶馆,小胜和三七还等着她,小胜说他们可以先回京城的瓦子找她爹,然后在那里暂住一阵,心藻觉得这样也好,如果寻不到楚伋,她是不会离开京城的,于是便跟小胜去了瓦子。

  小胜的爹看小胜领回一个青年男子,劈头盖脸就骂女儿放荡,但骂完还是收留了她们。

  心藻以前听小胜说的,一直很期待去瓦子里玩,但现在楚伋依旧下落不明,她对瓦子里的东西毫无兴趣,每天都出门四处寻人。后来心藻也不忍心在小胜家白吃白住,她又重操旧业,跟小胜一起做些绢花发饰,拿着篮子沿街叫卖,一边赚钱一边寻楚伋。

  心藻走了一天腿软脚软,回来看小胜的爹正在院子里骂三七笨,连鸡都追不上,看样子小胜老爹是要把自己一辈子斗鸡绝技传授给三七,小胜不高兴,蹲在旁边说爹你也不聪明啊,铁威猛那么厉害的鸡到你手上还老是输。小胜爹说,那是铁威猛不听话,迟早有一天把它宰了炖汤。

  心藻看着他们三人吵吵闹闹不由得笑了,笑着笑着又觉得难受,自己躲进屋子里,摔在被褥上,默默流泪。

  一天中午心藻路过西市牌楼,人头攒动,人们抻长了脖子朝西市刑场上张望着,心藻走近了一看,认出刑场中那个穿着囚服的囚犯,正是江东楼。

  江东楼跪在高高的刑台上,毒日当空,他避无可避,额头的汗水流到下巴,湿透了胡须,掉在木枷上,他身上的囚服也是一圈一圈的白色汗渍,领口又被汗水浸湿。

  有官员一一列数了江东楼的罪行,结党营私、私相授受、陷害忠良、祸国殃民……心藻很仔细地听每一条罪名,却没有一条是指认江东楼强逼楚伋做他的娈童。

  罪行读完有官员上前验证囚犯是否本人,之后让江东楼画押,江东楼哆哆嗦嗦笔都捉不稳,耽误了一阵子,随后又是宣读圣旨,光是砍头前走程序就过了好长时间,围观的人群早就不耐烦。

  “怎么等这么久,还砍不砍啊?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人。”有个抱孩子的大姐说,“不砍我就回家做剁椒鱼头了。”

  心藻转身要走,无意中看到江尽忠站在人群里,仰视着刑台,心藻从他旁边经过,江尽忠并没有发现她。

  除了这些看热闹的人们,对于江东楼,大概只有爱他或是恨他的人才会愿意留下见证他的覆灭,而心藻对他已经毫不关心,不想耽误寻找楚伋的时间,心藻挤出了人群,朝着街头巷尾走去。

  心藻走过一户人家的后门,叫卖着自己的绢花,后门吱哑一声开了,有人探头出来,盯着心藻背影看了一阵,忽然一声尖叫,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心藻觉得奇怪,回头看去,正看见一个两年未见但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那人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心藻别出声,心藻点点头。

  “细荷,外面卖什么的?”院里有人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