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十二章 其后、青色的魔法(2 / 2)




第五魔法在此时此地之中完全舒展了它的姿态。



僻静的雪之广场在一瞬间变换了模样。



目之所及皆是盛开的花海。



只有周围光秃秃的树木与破败的旧校舍诉说着这里仍是原来那个世界的事实。



寒风凛冽,原野之上确实一片温暖。



抬头所见的天空,已恢复到星空的模样。



星星明亮地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得到。



寂寞中混迹着愉怿,只剩虫儿扑翅与夜色窸窣之声映衬孤独的影。



没有一物,却也不需一物的世界。



…这便是那个无可比拟的时刻。



冬之荒原化为春之大地。



这便是晴子所说的“魔法”,橙子愕然。



这样的魔法虽然没有不好,但她所目睹的魔法,绝非只是这种浪漫而虚有其表的东西。



展开了这么宏达的魔法阵,周围的魔力却没怎么变化。



说大失所望也确实没错,这和久远寺有珠的月之油魔术相比就如同儿戏一般。



所产生变化的只不过是这花园…还有那个



变换了装束的青子而已。



看上去是为自身的肉体做了某种程度的强化,但现在的青子打算做什么橙子却完全想不出。



“…确实,要说这是魔法的话也未尝不可…”



低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焦躁。



“但很不凑巧,我们都不是做白日梦的年纪了。



不要告诉我这就结束了吧?”



青子在花海中迈出了步子。



前进的目的地,自然只能是远处的橙子。



“是啊,这就是终结了。对我、对你来说都是。”



短促的回答中,橙子感受到微妙的不协。



这声音的确是青子没错。



声线大体是同一个,但语气却怎么不一样?



不不,语气也是一样的。



但就是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就是…



“!”就在此刻,橙子发现了场景中另一个变化。



刚才变换的不止是广场与青子。



青子脚下,断成两块的尸体复原了。



起死回生?伤害治愈?



没有行使如此大规模模式的痕迹,而且身体复原这类魔术也无法推翻“死亡”其状态本身。



自古以来,让死者真正复活的魔法还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但躺在青子身后的青年,那明显是昏迷中的呼吸起伏又是怎么回事!?



“苍崎家的魔法是起死回生吗…?不对。那比起复活来…”



现在断言还为时过早,橙子找到了不协调感的来源。



刚才青子的言行举止与她的年龄不相符。



比起外表寥寥变几,内在的改变才是该注意的地方。



假设的结论尚未结果,青子已将与橙子之前的距离缩减至不到十米。



“回路,接续”



左手抬至与眼同高。



青子体内生成的魔力量的已经到了肉眼能辨认…不,是连耳朵都能听出来程度的不同。



那是橙子从未听到过的脆音。



青子的持有魔术回路在庸俗魔术师看来,是除了一个功能外什么都用不出来的低级魔术回路。魔力生成量远远不如橙子。



但那份速度却异常至极。



明显比血液但流动更迅速,而且



暂且不论魔术引起的震荡,光是只靠启动魔术回路就发动冲击这点,就足以让协会震惊!



“胜券在握”



窜起一阵恶寒,橙子在空中划下鲁恩符文。



张开胜利的加护,青子的魔术怎么施展也将之防御开去,强化的刻印之力化为壁障。



与之相对地青子却毫不介意,连照理应该抬手的反应都没有一点,



“魔弹,展开!”



短而促,对自身下达了指令。



“!!!?”连魔术发动的过程都看不到。



一言之下发动的魔弹有二十发。



如流星一般溶解掉连火箭弹都能弹开的鲁恩之壁,径直击穿了苍崎橙子的魔法礼装。



“啧、不装填就能展开?”



“嵌在礼装中的防护鲁恩发出悲鸣。”



再受一次那种扫射的话就撑不住了。



更重要的是,这次攻击中内脏必定已经受创。



虽然不想承认,直拼火力的话苍崎青子比苍崎橙子更胜一筹。



而比这更不想承认的是,那个女人刚才甚至没有使出全力…!



“…啧!”



橙子一跃而起在空中画出鲁恩符文。



大喝一声将刻印化为火焰怒击回去。



但。



“看穿了!”



青子只一句话便抹杀了这一击。



鲁恩符文无效化,青子继续白色花园中的冲刺。



她脸上的表情,魔术回路运作的安定程度,甚至连呼吸的方式都与至今为止的苍崎青子不同。



那是只能从众多都战斗经验中积累得到的,最优化的自我管理。



“那难道是…经验?”



如果那是苍崎家魔法的真面目,一切就说的通了。



并不是青子的魔术回路增幅。



那种事情原本就不可能,橙子虽然为自己增加了外设刻印,但增强的不是魔力总量而是能够施展的术式种类而已。



魔术师自身的资质和魔术回路的纯度是不可更改的。



但现在的青子地魔术师才能显而易见地凌驾于苍崎橙子之上。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就是那个见习魔术师将自身地时间调快,以瞬间成长为合格魔术师的事实。



“啧!”



转身背对青子,橙色的魔术师飞奔起来。



直觉到在这里没有胜算,橙子向旧校舍逃去。



青子没有从背后袭击。



并不是出于仁慈,而是判断从这个距离狙击事倍功半。



不准备让对方逃走,青子追击而出,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开口的时候有些迟疑。



“ALICE。那家伙,就拜托你了。”



青子说着,仿佛对用大人口吻说话的自己感到害羞一般。



白花飞舞飘落。



青子回身旋起飞散的长发,朝橙子追去。



“哎?”



舒畅的睁开双眼。



草十狼自永眠中苏醒。



自己好像是仰天躺着的样子,目之所及是蔓延至无尽头的星空。



仿佛是依着森林创造而呈圆形天际。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副景色,



心里却像看到遗忘已久的景色似的,坐立不安。



“——”



怎么都无法确定自己真实性。



昏睡前都发生了什么,



怎么睡着的,



这些全都忘得干干净净。



就像前脚踏出玄关,后脚就在床上醒来一样。



前后的差距大过头,以至于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一时间想不起来。



能想起来的只有



一个陌生女人和



头上纤细之物



“静希君”



正侧面传来谁的声音…细小却清晰,正是来自名为久远寺有珠的少女。



“说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说着完全没章法的话,草十狼爬起身来。



黑衣少女屈膝正坐在他的身侧。



“…是花呢”



看着身边的有珠,他恍惚道。



…青色的月光下,光秃秃的森林与雪场环绕下的春之花园摇曳荡漾。



夜风吹起的花瓣如飞舞中的蝴蝶,雪白身躯浮刻在暗夜的画布上。



恋恋看了许久那光景,草十郎轻轻地把手指放在头上。



开始,是像怕触到伤口似的小心翼翼。



后来,又像要把头捏爆似的用力再用力。



“静希君”



打断了这默剧地是一旁少女的声音。



“好不容易被带回来,又想回去吗…?”



草十郎无法理解那问句中包涵的意味。



那是混杂了责怪与哀伤的声音。



被有珠用陌生的目光巡礼了一遍,草十郎终于从无意识中解放出来。



“你说回去,是指哪里?”



手指从头上落下。有珠并未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仰头望着天。



那里黑漆漆地空无一物。



“…嘛,算了。话说我到底做了什么,总感觉哪里有古怪,到处乱糟糟的。”



有珠静静观察着忽地歪过脑袋感慨中的草十郎。



刚才一击击杀人狼的少年和眼前这个犯傻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即使如此,倒也并没有太大地不协调。



但无视那份不可思议力量一直瞪着少年看也是找不到答案的,有珠对此心知肚明。



于是问了出来。



在他昏迷的期间,少女在远处不知被这疑问折磨了多少遍,直到把自己都气倒为止。现在终于问了出来。



“静希君,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轻声慢语的提问就是对旅行者施下的催眠魔术。



陶醉在话语间,草十郎溺入了回忆之海。



静寂之间,兄妹般的两人驻立白色之丘。



“…好像听见谁在说话。



对方在质问什么。但我到最后也没有回答。”



在死亡的暗涸中不断重复的质问的内容他已想不起来。



就连曾经死去这件事都无法理解的他,只隐约残留着曾与少女的时间线交叉而过的残片。



草十郎像是在后悔什么似的悲伤起来。



对着那样的侧脸,有珠轻声问道。



“…然后呢,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少年淡淡点头,那是“某人”也问过的问题。



“…啊啊,对了。



不过,有珠。那种东西,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呜。终于想起来了。”



悔恨的语句混杂着淡淡的不甘。



低着头看的话,这片白色的花园倒有点像是黄泉彼岸。



少年轻声的嘟囔着。



“想起来了。我是在青子眼前被一口气切成两半的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还活着?”



两只手臂的伤都复原了,而最关键的青子却不见人影。



草十狼将视线投向有珠想寻求答案,少女闹别扭似的干坐着不动。



“你完全被卷进来了呢,静希君。”



就连这片风景也是原本属于你的回忆的一部分,不记得了吗…?”



说的什么奇怪的话。



“我记忆里的…这大概是我不记得的那一部分吧”



“因为现在橙子在用静希君的时间的缘故。在还给你之前应该都想不起来吧。”



随口说出危险的答案的有珠开始环顾四周的花园。



“…可是,这样就要消失的了真可惜呢。



恢复原状之后,还能记得这些的就只有我了吧。”



有那么一瞬有珠眯起双眼,注视着白色花丛。



“…”



对于少女话,草十郎彻头彻尾的状况外。



“有珠,你是不准备回答我吧。”



被草十郎这么说,有珠刷得回过身来。



深邃得瞳孔也许是隐藏着这样那样的神秘情感,却不得而知了。



“会是很无聊的答案,真的想听吗?”



“想。尤其是有珠告诉我的话。”



看着使劲点头草十郎,有珠妥协般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说刚才那样话,并不是因为讨厌草十郎,而正是少女对他人温柔的表现吧。



“…就结果来说,你死了一次,又复活了。



因为静希君被橙子杀死,所以青子逆转了你醒来之前的那五分钟。



与此同时,青子也借用了你大约十年的时间。



你们的身体都没有变化,可以说是只操作了精神时间的缘故吧。



所以说,现在觉得这片风景熟悉的只有青子而已。”



“然后…”



然后,时间交换终止之时,青子和草十郎都会失去这几分钟的记忆。



这是青子并非独自发起而是以他人为媒介发动魔法的结果。



如果是青子个人进行时间回溯的话,包括时间轴的矛盾在内都会被纳入她的经验。但这次所做的却是正正经经的时间旅行。



矛盾被完美的的修正了。



一旦魔法解除,



感到此处熟悉的青子也好,



认为此处陌生的草十郎也好,



都将作为不应存在的事实被修正。



这样的奇迹。



能在回忆中留下这片白色花海的,只有作为第三者在场的有珠和橙子而已。



“…时间…操作?”



对着头越来越歪的草十郎,有珠总算是形式上完成了解释。



青子曾这么说过:就算不能理解,只要对草十郎说个大概的话他也就不会追问了。



“因为没办法让静希君起死回生,比起把生命复原,橙子尝试了对“死亡”这一事实本身进行了回避。



这个不知青子是又逞强,还是真的已经慎重考虑过。



她尽量不进行大幅度的操作,而是以较小的行动交换了你们的时间。”



“对现在的你来说,只是有五分钟的时间空白。但相对的,在遥远的未来,如果有人在这五分钟内进行检索的话,会发现时间轴上唯独你是不存在的状态。”



“与此同时,青子为了造出经验的优势从你那里进行了时间借贷。大概是幼年的时期吧。听说针对个人时间的操作中,忘却的人会有幸福感呢…静希君?”



就讲到这里为止吧?



顺着有珠的视线看去,是无法轻松颔首的草十郎。



“…也就是说,青子行使了两个奇迹。



把你的身体倒退的奇迹和让自己本身快进的奇迹。



在干涉静希君的时间时,也顺便借走了十年,作为将自己加成至未来的材料。”



“所以那个现在正要送橙子一程的是有着二十七岁经验的苍崎青子。”



…有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完全无法理解。



“…要杀死橙子,青子吗?”



“大概,已经进行尾声了就是。”



有珠的回答之下,草十郎几乎是立刻飞奔而出。



掀起一地花瓣的身姿让人想起徒手斩狼时的悍勇。



有珠没有阻拦,就这样看着那身影远去。



…某个雪天的夜晚。



也是为着谁而从白犬冢的坡道飞奔而下的少年身影仿佛与之重叠了。



草十郎冲进了旧校舍。



“看吧,虽然要说抱歉,但果然还是不可能的啊,青子。”



白色花丛冢,轻声低语道。



青子早就预料到这种状况,所以才拜托有珠阻止草十狼的。



这次再挤进和橙子的交战中的话,可就没法再包庇了。



但,不管是青子高瞻远瞩也好对草十狼把握恰适也罢,都不是现在该庆祝的事了。



没有打算要追,



黑衣少女只是细眉轻颦,直直伫立逐渐消失的花园之中。



雷刃交叉飞驰,魔弹暴风雨般砸下。



对魔术师来说,工房就像营地一样,是最初也是最后的王牌。



为了杀鸡儆猴那些自以为是的挑战者和下贱的偷盗之流,工房内一般都布下了大量多重的防卫术式。



作为绝世人型师又是鲁恩符文使的苍崎橙子的名下之物,这个旧校舍在布置上自然也不会例外。



准确反应主人偏执狂本性的工房,有着将闯入者人魔不论一律诛杀的功能。



“啧,至少给我起到点拖慢对方脚步的作用吧,蠢东西!”



飞奔廊下的橙子启动着走廊上埋入的陷阱。



但那些一个都不起作用。



质、量不论,十个二十个左右的鲁恩符文是无法阻止那小姑娘的。



卓越的运动神经与攻击预测,



再加诸缠绕两手的魔弹的威力,足以把橙子准备的鲁恩符文防壁整个吹飞!



“这就是你的成长吗,单细胞生物,



就算长大了也是个除了破坏什么都不会的家伙,蠢死了!”



与怒骂声同时陷落的还有天花板,鲁恩系的重压锤下。



透明的墙壁截断廊道,



青子在胶体化的大气面前停下了飞驰的脚步,右脚点地轻身弹起。



如同天坠的身姿。



笔直划出的一脚割裂大气,将鲁恩和与其连接的天花板一同击得粉碎。



“彼此彼此,你也是永远都这么顽固…!



到处放的除了鲁恩还是鲁恩,就不能稍微用点脑子?!至少改造个宇宙要塞之类的给我看看啊!



装满大家重要回忆的旧校舍,给我珍重地使用啊!”



早已年迈的走廊地板与不知捱过了多少年风霜地墙面在青子脚下屑木崩散。



名副其实的惨剧。



橙子的鲁恩符文到底是只对人有效的“诅咒”系,青子的魔弹却是无差别的威力扫射。



“啧,跟优雅完全沾不到边!



你真的是我的妹妹吗?”



橙子现在是恨不得能把全身血液都换一遍的缺氧状态,却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追击她的少女并非先前的苍崎青子,而是“完成状态”的苍崎青子。



一丝一毫的差错都是致命的。



即是如此



“简直笑话。这就是所谓的魔法吗!”



个人限定的时间旅行



橙子不认为那是苍崎家魔法的真面目。



青子的变化归根结底只是魔法的副产物。



魔法的正体,那如深渊之地,橙子无法得知青子是否真的到了那里,但面前的魔法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要追寻缘由的话,是因为时间旅行的概念早已被含括在第二魔法中了。



记录的篡改、现象的改写等正是平行世界运营的一部分。



没有事到如今再把这称为第五魔法的道理。



“所以说,下一个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吧。



青子!你到底是从哪里搞到那十年时间的!”



“从那白痴那里,不行吗?



等下就还回去,这好像轮不到你来指责吧!”



原来如此。



虽说是单方面的行为,但并没有改变时间轴上时间的总量。



不过



“那么,那五分钟又是怎么处理的?



该不会是打完之后,他就恢复原状了吧!?”



青子停下来脚步。



苍崎家魔法的矛盾与青子人性的矛盾。



橙子向这两者的嫌隙发动了反攻。



“所以早就说了。时间操作是不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



你作所的都不过是一时慰籍罢了。”



橙子背上的魔术刻印开始发挥其真正价值。



从刻印补给的魔力,启动了嵌入在走廊上的机关,最大的装置开始物质化。



“换言之,你所作的是罪大恶极的暴行!”



显现的是三枚鲁恩之石。



他们的规模与蕴含的魔力量都比原来那些高出不是一个数量级。



这才是北欧神话中巨人的伟业,



苍崎橙子在魔术协会复原、分裂构成的“原初的鲁恩”的复制品。



三枚水晶膜上篆刻的鲁恩符膨胀了一千万倍。



魔弹不可能与之相抗衡。



就算青子地魔力输出功率远在橙子之上,这些巨石却比那更强数倍。



青子地魔术特性是单纯地“魔力发射”,对“诅咒”的防御和闪躲都不在效果范围内…!



“主观轴,固定”



简短地自我暗示与意志决断地深呼吸。



青子既不防御也不闪躲,而是暴风雨般冲向鲁恩之壁。



“你为何不存在于这时间轴上?!”



果然,彻底明白过来的同时,橙子将魔术刻印切换至全功率输出。



鲁恩对于青子不起作用的原因,恐怕是她此刻正以秒为单位发动时间旅行的缘故吧。



跳过了所有暴露在鲁恩射程中的时间?



抑或者是有上千个“自我”重叠在同一刻度内?



不管哪种都是纯粹扯谈,不可能有持续做到这些魔力…!



“第一枚!”



巨石名副其实地一脚粉碎。



还剩两枚。距离为十米。



橙子地魔力还有充足。得益于刻印的帮助,这十秒可以连续不间断地进行扫射。



但相对的,青子以魔术师常识来说已经末路了。



不可能再继续犯规。



但要说犯规的话,在发动时间旅行的时候就已经犯规了。



“青子!”



历史重演。



至此,橙子就算有疑惑也都转化为咬牙切齿的憎恶。



时间旅行的术式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问题是那魔力量。



那个女人究竟是从哪里挤出时间旅行所需的魔力的…?



“果然是这样啊,你这混账!”



静希草十郎的死。



将他带回到五分钟之前还活着的时间里,但是,那五分钟去了哪里?



青子的魔法并非是切换到别的世界的那种“平行世界的运营”。



青子逆转了“草十郎的五分钟”。



如果是平行世界魔法,魔法终止时他理应变回尸体的状态。



跳跃至平行世界的旅行是无法改变过已经发生的事实的。



…所以。



要救他只有起死回生,



再不然,大概就是把这确实发生了的五分钟,不是老老实实还到何处,而是就这样丢去哪里束之高阁起来了吧!



“第二枚!”



青子没有停止进攻。



橙子仇视地瞪着最后的巨石对面的青子。



“回答我青子,你到底把他地时间丢到哪里去了!?”



“切,我怎么知道!那家伙的时间的话,除了遥远的未来外没别处可丢了吧!”



“那…”



剩余五米。



近在咫尺的无稽之谈,橙子几乎要翻过白眼去。



把现在造成的负债丢到未来去了?



时间悖论都还比这说法人道一点。



这种庞大的,毫无计划的热量消费简直是扯谈。



本来,时间旅行本身就需要巨大的能量。



“从无到有”需要魔力,



“从有到无”需要消耗更大的能量。



进行冷却作业的魔力又从哪里来?



一会加一会减,秩序都崩坏了。



魔法造成的扭曲,总有一天会波及到全宇宙全领域吧。



“白、白痴到了极点啊!



你这是要把几千亿年后宇宙毁灭人类眼睁睁等待终末这样的负债栽赃出去吗!?这和在这颗星球的头上做一颗陨石出来没有区别吧!?



就说,你是打算用这种负担把星球压爆吗!?”



“喂”



这种比喻是不是太过分了?青子看向姐姐。



用力过猛的双脚从地板上飞跃出去。



“烦死了,那时的事那时再说,到时候把负债再送回过去吧!这样就没抱怨了吧!?”



“那样就解决问题了吗!?



只要确保现在,过去怎么被消灭都没关系吗!?



这样得救只有我们而已!问题的总量和宇宙的负债又怎么办!?”



没错。



就算宇宙是封闭的,并且仍在持续扩展中,



但也不可能负担无度的热消费增长。



无限制的扩展,



无节制的消费,



无尽成长的尽头等待着的,绝非一个希望满载的未来。



开辟的前方是虚无。



总有一天宇宙将过热死。



“青子使用苍崎家魔法,只是更进一步地确保这种毁灭!这份责任,全在你!”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责任什么的,在我死前会想办法解决的!”



剩余两米。



鲁恩扫射,仿佛寄宿着橙子憎怒的能量射线迸发而出。



抱着比那份撕裂身体的灼热更强烈的情感,青子从地面一跃而起



“还说能负责…!具体的方案呢!?”



“那种事情从现在才正要开始考虑吧!”



“你真的是,烂透了!”



粉碎了的最终防御。



两名魔术师在肉搏的距离展开了魔术。



红色的鲁恩符文与青色的以太能量流。



击出的魔弹化为瀑布奔流,将苍崎青子连同身后悬浮的刻印一同粉碎。



有珠所言不虚。



草十郎追至前,胜负已揭。



几十年风化也耐得过的木造校舍楼,一眼便揭示了她们洞行进路线。



门框已经脱落的电梯,



发出咯吱声的走廊,



仿佛压上体重就能踩出洞来的楼梯。



这些在逃跑与追击中被持续彻底破坏的踪迹,一直到二楼的最深处才宣告停止。



走廊的尽头,通往三楼的小楼梯前面。



橙子背靠着墙跌落在地。



即使受伤视线也没有从青子身上放开。



内部出血,外加骨折。



她的骨头已经彻底无法动弹。



青子跃起的一击从内部打碎了魔眼,已经再也睁不开了。



这样满身疮痍还是人生头一遭呼吸并未混乱是最后稍显意外的部分吧。



眼前,是毫发无伤俯视着自己的妹妹。



“…我还以为,至少能坚持到屋顶的”



橙子说着并非自嘲的纯粹感想。



青子回以冰冷的视线。



这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变化过的青色的眼。



冰冷无情,甚至可以说是冷酷,却无可救药地美。



青子没有走近橙子,而是在数步之外举起了右手。



像是要送击坠地猎物最后一程地射手般。



胜负已分。



前来争夺领土地魔术师,以死领败。



“——”



没有必要的沉默。



半塌墙垣中打下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映在走廊上。刚才为止,胡闹已经结束了。



火花四散的风暴已经过去,



只剩满弦紧绷的冷意支配着整个旧校舍。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突然间青子开口道。



橙子一时间了然。



之间,拍了一下空空如也的上衣口袋,露出一脸苦笑。



“…想最后来一根的。可惜,在等你的时候都吸完了呢。日本的烟草也太淡了。”



对于橙子的话,青子只是小声地答应了一声。



“还真是很像普通人地遗言啊。”



“等下等下。就算是我,也不想把遗言也说得像猜谜一样。就如你所说,当作败犬最后的吠言也好姑且听说我吧。”



橙子虽然话中嘲讽,却没有对青子敌意或憎恶之类的情绪。



大概是因为



她真正想要报复的并非青子这个人,而是把自己和妹妹都困住的、作为魔术师的出生本身吧。



“…没有想到,苍崎家的魔法是以时间旅行为切入点的。应该还有更多内情,但不是当事人的我也无从得知了吧。



不是只要小心行事就能应付地过来的那种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烦恼。



…不过,就算过了十年刚才那样子的你看上去还是让人担心啊。有珠她一直在做什么呢?”



“ALICE是个很让人喜欢的人呢。虽然按照她的总结我大概永远会是个半调子魔术师。



不过么,说的也没错。



话说,你的那头狼也打得很漂亮吧?”



“唔嗯?那家伙不行的,一旦尝过失败的滋味,就不是完美的了。”



就算勉强去拼赢了,对魔法的特异性也很难再找回来。



话说回来青子。



你的魔法,是手段还是结果?



前者还是后者?



魔法是为了到达某处所必要地手段呢,还是因为到达了“那个地方”所以得以使用?



“是后者。因为我在门前夹着尾巴逃了,所以爷爷的想法什么的完全搞不懂。”



“原来和第一魔法同源,罪业愈发慎重了呢。听说从第二到第四都是为了到达’那个地方’而衍生的手段。”



同类相斥是世间常态。早晚会和第一不可避免地互相吞噬吧。



…不过,找到那扇门了吗?对魔法对继承实质是对道路的继承。泉水的入口果然在这里吧?”



“对沉迷北欧文化的你来说是泉,对我来说则是被称为阿卡夏之门的东西。



…你从一开始就盯上它了吧?”



啊啊。做为回答,橙子像是吐出了残存的最后气息,无力地点了点头。



像是要籍此向祖父诀别。



对苍崎家的复仇意愿之中,此地是重中之重。



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没有再提的必要。



…最后,想听听被根源触碰的感想呢。”



橙子用力呼吸着空气道。



没有怨恨的遗言。



青子高高举着右手,没有回答。



魔法的根源。



与根源有关的一切知识、感想都不允许泄漏。



但作为姐姐最后的请求,一些感想程度的透露应该可以吧。



⋯⋯指向天空手臂下落的瞬间就是谈话的终结。



这座破败的建筑物会成为曾经存在的姐姐的墓碑吧。



那就尽管坦白好了,本来青子也完全没有要唯祖父命是从的意思。



“⋯⋯是白色的呢,姐”



青色廊下,话音响起。



“说实话,我也完全没搞懂它。”



说完没头没尾的感想,青子的手落雷般挥下。



…不,是想要挥下没错。



但那手腕与意识相悖,无论如何使劲也纹丝不动。



“想要、做什么?”



ALICE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内心怨愤的青子朝着身后捉住自己举起的右手的草十郎吐出不快。



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橙子也惊讶于草十郎的突然出现。



“手,放开。”



青子既不回头也不看向被捉住得手腕,径直盯着前方道。



⋯⋯即使如此,那些怀念得时光,突然闯入人形面前救出自己等等琐事,还是一一浮现眼前。



“听不到话吗,我不想说第二遍。”



青子不是虚张声势。



在此妨碍的话,就算是草十郎也不能原谅。



“只能保证不让你死”



只是因为和这个约定产生矛盾,才会做到这个地步。青子知道就算说了草十郎也不能理解。



但就算听了青子钢铁般决心,草十郎还是紧握着手腕不放。



“适可而止⋯⋯”



放手⋯⋯!青子转身。



后面的话在那瞬间卡在了喉咙口。



⋯⋯非常后悔看了那不该看的表情。



看到抓着自己手腕的少年的脸,青子深切地看到了某种写照。



悲痛的哀悼。



纠结的愤怒。



不相容的感情交融沉淀的脸,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自己糟糕的一面。



静静的,没有声音也没有意志。



深沉的灰色瞳孔仿佛在质问重罪。



“⋯⋯有什么想说的就爽快说出来。



不然就给我滚。”



两人亦敌亦友地互相瞪视。



双方都没有说话,有的只是没完没了让人难受的沉默。



就在这时,突然地,



“杀人是不对的。”



已经听烂了的老生常谈。



“……”



话语本身只是徒有形式罢了,重点是承载的意义。



然而现在的青子却完全理解那份话语中的沉重,了解到自己都觉得讨厌的程度。



虽然早晚会忘掉,但现在持有静希草十郎记忆碎片的她,痛彻的理解其中的意义。



但绝不能点头心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次放过橙子的话,下次被逼入绝境的就是自己了。



大多来说,被杀一次不够可能要两次才能满意。



对方可不是温柔到会把这种账一笔勾销的人,



而且就这样下去的话,如橙子所言,自己永远都只是个见习。



作为魔术师,少女还未犯下自己的原罪。



青子知道,如果能借此机会手刃血亲的话,会成为凌驾一切的强力意志。



“…啧”



然而心中却不断重复着他的台词。



…杀人是不对的。



孩童般坦率的话语。然而她就是明白这份请求对他的重要性,真恨自己。



青子瞪着草十郎,想借此摆脱束缚。



“所以呢?



都已经被杀了还要包庇对手的你算什么?



身体恢复了就不对杀人鬼加以惩治,眼睁睁任其逃走吗?”



“…怎么可能。到那种地步就真的是圣人了。我没办法说出那种话。”



但你不就是要让她逃走吗。



并没有期待恶人改邪归正。



也没不是关心恶人的人生。



只是,想要对某人还活着这件事表示感谢。



“…还不够圣者吗,你这就是…!”



突然涌上心头。



无知善良过头的大脑,真的是镜之城的翻版。



唯一不同的是,青子完全了解这次草十郎所执着的理由。



因为草十郎的那份始末,现在都被她夺取了过来。



像是要证明并非她所想的那样,少年向前迈出了身子。



与此同时说出的,还有原本决不可能出自他口的话语。



“要报复的话,也应该被杀的人亲自动手吧。



我知道没法阻止你。



但是,如果要杀死苍崎的话,至少让我来动手。”



“——”



…被这番发言打败的不知到底是谁。



一直无言看着两人的橙子睡着似的合上眼睛。



“对不起,橙子。”



迈出步子的草十郎对橙子小声抱歉道。



“…原来如此。对你来说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虽然现在状况特殊,不能想象你清醒了之后会有多后悔。



不过,这样你的枷锁也就被打破了吧。到时用禊之仪式的水正式地洗刷掉污秽,就可以纯粹地接受祝福了。



唯一不爽的,大概就是让你下定决心的人不是我这件事而已。”



说完一堆草十郎不懂的话,橙子用力的合上双唇。



…露出无防备的纤细颈项。



草十郎又向前踏了一步。



“——”



但青子比他更快。



卸下全身循环的魔力绕到草十郎身前,全力挥出右手。



击中脸颊的清脆声与走廊上踉跄数步的脚步声。



“…青…子…?”



“你这个,胆小鬼!”



气到快哭出来的青子刷的转过身去背对草十郎。



再继续看到那张脸的花,可能真的会被气到想杀掉他。



“这就是夺取别人记忆的代价吗,被牵着鼻子走了呢,青子。”



“没错。没想到想法被他人扭曲是这么让人窝火的事。”



青子报以类似自嘲的低语。



橙子仿佛很好笑似的弯起嘴角。



“…你笑什么?”



“不,只是没想到你也会有普通人一样的恻隐之心罢了。



收回刚才叫你白痴的话。因背负了他人的理想而害怕,十年后的你很可爱嘛”



“你啊…”



“不要瞪我,这次可是由衷的称赞。



所以说,要拿我怎么办?让他动手,还是说要放我走?”



“…真没办法。你也说了,这是没法替代的补偿。”



说着,晴子瞥了一眼草十郎。



大概是从被扇耳光的紧张中回过神来,一如既往的呆气表情又回到脸上。



…就算丧失了过去的记忆,刻在深层意识上的潜在规律却是抹不去的。



草十郎会自发地去尝试侵犯规则。



永远地自我毁坏下去正是它的代价。



这并非为了静希草十郎,而是为了保护青子。



现在的青子十分了解这一点。



所以在他说出“由我来做”的瞬间,就知道自己输了。



那就等于看着他自杀一样



更重要的是,如果做了那种事,自己就变成对他来说比性命更重要的事物了。



…青子没有想过要成为那样的东西。



“…苍崎家的人,果然还是自己的仇自己报的抱歉个性吧?”



怕草十郎误会,青子刷地背过脸去。



然后用一如既往的不快眼神低头看着倒在眼前的橙子。



“…我明白了。橙子,这次就放过你。



不过,你不会认为我会就这么轻易让你回去吧?”



橙子皱着眉头盯着嘴边浮起无声笑容的青子。



“如果要送到祖父的那里的话,还不如就在这里度我归西。”



“这么可能。我也不想和那个人见面。你可以就这样走出去。



我不会阻止,也不会通知协会。



律架会听我的话,所以这次的事件是属于我俩的秘密。”



橙子的眉头慢慢地皱在了一起。



岂有这种好事。



“青子,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也没什么。



只是做为交换要送你一个诅咒而已。被你的北欧人狼饱餐至今,



怎么也得感谢惠顾吧?



嘛,我的诅咒是会稍微强力一点。



今后你只要再踏入这篇土地,就会变成马达加斯加青蛙。”



露出就好像在说明天午饭吃中华料理吧一样的轻松微笑,她向橙子走去。



“等等…!”



妹妹不管过了多久都是个半调子,这其中是有原因的吧。



“草十郎,走开。



除非你有偷窥癖,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说着,青子褪下了橙子的衣服。



橙子一脸的厌恶对照着看起来很愉快的青子,草十郎稍微懊恼了一下。



果然,这种状况还是让青子和橙子独处比较好吧。



最终,草十郎还是呜地一声拔开头,不再去看那让人联想起SM游戏的姐妹。



“的确,偷窥是不好的癖好来着。”



想起之前的某次,草十郎识时地退出了教室。



“喂,我说这是什么粗制滥造又低俗术式啊……!没品味也又个限度好不好!你真的是我的妹妹吗!?”



“啊啊,没错,我就是艺术才能都被姐姐继承了去了可怜妹妹。你要怪的话就怪自己太天才了吧,橙子”



不知是哭还是在笑的苦闷声音在走廊中远远回响。



盛开的白花一朵接着一朵的飞上夜空。



暴雪的花雾中,有珠望着那片原本的星空。



花瓣们化为云团,安静的,睡着似的消散去。



不久广场就会变回原本的雪原,一丝痕迹也不留下吧。



魔法在此完结。



来自过去的景色,几分钟后就会永远退去。



少年与少女摆错了的时间也是同样。



旧校舍传来的声音久久不绝于耳。



有珠静静地继续等待着。



不久便看到草十郎的身影走出旧校舍,有珠这才舒出一口白色雾气。



那是多少感到得救了的长叹,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草十郎是抱着青子出来的。



不是背在背上,而是在两手托在身前让对方能睡在怀里的那种。



青子像是睡着了,安心地闭着眼睛。



应该是精疲力竭了吧,柔软的身体与长发让人联想到童话中的睡美人。



“让你久等了,有珠。”



有珠对着轻松抱着青子的草十郎点了点头。



“橙子怎么样了?”



“……那个,虽然不是很清楚,橙子她回去了。



照苍崎的说法是下了一个没办法随便解开的诅咒,橙子今后十年里都无法进入三咲市了的样子。



那之后,苍崎像金刚雕像一样盯着橙子离开一直到看不见为止,然后就这么倒下了。”



那副场面意外的容易想象。有珠冷淡的嗯一声。



看上去比起青子来更担心橙子的安危的样子。



草十郎都要开始担心青子和有珠的感情了。



“这个暂且不提,青子现在是什么状况?”



装作不在意的语气,草十郎偷偷看向呼呼大睡中的少女的脸。



“……无序与有序正在重新融合吧。她的时间和现在的时间处在不同刻度,所以在齿轮转回原本为止前暂时不会醒呢。”



原来如此,草十郎半懂不懂地附和着有珠的说明,回头看了一眼旧校舍。



“有点让人沮丧的结果呢。



分不清到底是橙子还是苍崎的胜利。”



“……是啊。魔术师间的竞争本来就没有明确的的输赢。并不是说强的那个就赢了。



如果橙子小姐的大目标是要了解苍崎家魔法的真面目的话,青子在用出魔法的瞬间就已经输了。



……那之后就算再折腾,也只是在回家的路上偷袭赢家而已。”说着,有珠瞥向森林的一角。



草十郎把那解读成“让我们回家吧”的意思。



“是啊,苍崎和有珠再这样下去都会感冒的。



啊啊,话说回来。苍崎对橙子下诅咒时,到底都做了什么”



你知道吗?草十郎问道。有珠假装像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地看向草十郎。



“……静希君,你都看到了?”



“没,被苍崎赶出来了。”



“……原来如此。对了,青子下了什么样的诅咒?”



“好像是,变成青蛙什么的”



草十郎刚说完,有珠的脸就阴沉了下来。



……让身体变异的诅咒,青子应该还没有学会才对。



“那”



立刻明白过来,有珠吞下了后面的话。



原来如此,刚才状态的青子,应该明白那些道理才对。



所以正如青子所说,那是个今后十年都无法消除的诅咒。



毕竟下咒的人都还没有学会那个咒语。



就算要反弹诅咒,也找不到对象。



就算橙子开发出了多优秀的解咒手段,也会因为没有相应的青子作为目标而无法施展。



“青子给橙子留下的只是割伤程度的伤害,静希君不用担心。……这对于青子来说已经是很仁慈的处置了。”



玩轻柔的说着残酷的话语,有珠不留脚步声地走着。



草十郎抱着橙子跟在后面。



两人走出广场走进了森林。



这时,草十郎不经意地停下脚步。



“……静希君?”



草十郎不可思议地朝着旧校舍所在的广场回去过头。



眼中迷蒙的尽是思乡般的情绪。



脸上满是对这只此一夜的风景的怀念,仿佛明白永远不可能再次见到似的表情。



就好像目送远航无归期的船只出港的孩子似地。



……有珠警告了一下对那侧脸起了一丝同情心的自己。



“那片荒地怎么了吗……?”



少女把由花园变回的雪场称为荒地。



对于有珠的提问,草十郎摇摇头。



“总觉得和某个熟悉的场景有点像。



奇怪,刚来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的。”



他恋恋不舍地注视着这片雪原。



等到明天天亮再来,不,就算天亮了再看也是一样的吧。



……虽然,真的是很没意义的行为。



他所纠结的那片风景,只留在有珠的记忆里而已。



“……这里,和那个地方那么像么?”



“完全不像,连边都搭不上。”



“那你还这么犹豫?”



有珠斩钉截铁的判读下,草十郎静静地点了点头。



笑着停止了对不可能之事的怀疑。



“说的对。大概是看到幻觉了吧。



……那是个曾经很幸福时的梦。”



散尽迷恋,草十郎朝着雪原背过身体。



那个与自己唯一一次幸福回忆中的原野毫无共同点的地方。



“来,快回去吧。苍崎很重的,我也累了。



回到洋馆的话来泡壶热茶吧,有珠。”



脸上挂起了美好的笑容,草十郎叫了少女的名字。



那一瞬,有珠停住了呼吸。



上一次在这样的风中,被自然而然地喊出自己的名字,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



转过脸的有珠和继续向前走着的草十郎。



对着那背影,有珠试着丢出问题。



“……重吗,比起我?”



……青子和有珠的身高差很多。



有珠觉得,对方大概会回答说有珠轻一些是当然的这种话吧。



有珠那期待的样子,让草十郎忍不住说溜了嘴。



“啊啊,按数值来说的话,大概比有珠重个十公斤左右吧。”



“这样啊。被青子听到可不得了了。”



那是之后要跟青子告状的恶作剧语气。



“……太坏了,有珠。



那个,刚才算是为了保护当事人名誉四舍五入之后的结果啦。”



虽然这么说,却知道青子不会真的生气。



“……不行吗?”



草十郎一脸困窘地看着有珠。



那样子好笑却又温暖,有珠不知不觉在两颊挂起了笑容。



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微笑,少女别过脸去朝森林加快了脚步。



从背后看着有珠的背影,草十郎一如既往的发表了搞错重点的感想。



“什么嘛。朋友被说了坏话而生气,你们果然还是很要好的朋友啊,苍崎。”



草十郎抱着青子一边嘟嘟囔囔一边费力地朝有珠追去。



森林中,救回了睡美人却不敢亲上去的年轻骑士向城堡归去。



这位就是虽然已经尽力,却还是一点都帅不起来的,这个故事的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