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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三 武田信玄与四天王连击(1 / 2)



「长夜叉!凭你那弱不禁风的身体,怎么有办法胜任朝仓家的当家?快拿起长枪!」



一名面如恶鬼的老将挡在幼童面前,毫不留情地痛斥他,招呼在幼童身上的木刀从未停过。



就连长夜叉的父亲也不敢劝阻这名支撑朝仓家的老将·朝仓宗滴停手。



因为朝仓家之所以能够登上北陆第一诸侯的地位,全都靠这位名将中的名将——他自告奋勇表示:「请把教育长夜叉的责任交给我。」



而长夜叉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没多久,就不幸殒命了。



因此背负名门,朝仓家下任当家命运的长夜叉,从未感受过母子亲情。



每天被迫接受着老将朝仓宗滴的魔鬼训练,总是被操到站不起身来为止——这就是他度过的幼年生活。



只是无论他接受了多少训练,天生个性内向、不好血腥战争的长夜叉,永远只会让朝仓宗滴失望。



「一想到要让你继承朝仓家,我就担心不已,你的父亲也是体弱多病之人,不知道可以活多久。掌管朝仓家军事的我也已经年迈体衰,随时被招到黄泉都不奇怪,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可以把保卫名门朝仓家的重责大任交给你这个像女人般孱弱无力的小鬼。」



长夜叉倒在地上咳个不停,宗滴对着他的头泼冷水,然后继续说教。



长夜叉最喜欢窝在一乘谷的宅邸里,阅读平安王朝的画卷故事。



受到熟知王朝文化的父亲影响,自己虽然才学疏浅,却也爱好绘画咏歌。



但是宗滴却非常担心朝仓家的未来,一想到自己死后,朝仓家的当家弱势这个模样,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事实上,朝仓家的军事全交由族中首届一指的猛将·朝仓宗滴掌管,代代当家则是在京城从事政治活动以及经营风雅之趣。



也就是说,朝仓家的文化、政治与军事,是由不同人在负责的。



而军事中枢·宗滴却已年老,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现任当家长夜叉的父亲生来体弱多病,也无法期待能够活得多久。



种种担忧形成的焦躁,化成了每日对长夜叉的猛烈鞭策。



年纪尚小的长夜叉不懂宗滴的心情。



(为什么我每天都要被宗滴操成这样?我根本不想学习这些武术!我好想见母亲一面,既然无法实现这个心愿,至少让我在平安画卷的世界里寻找母亲的身影——)



长夜叉特别喜爱平安王朝文学的颠峰之作——『源氏物语』。



不识生母,在众多女性当中找寻与母亲相似的身影。看到光源氏的一生,长夜叉不禁将自己和光源氏重叠。



「我将来……一定会变成像他一样的男人。」



不过,光源氏最后虽然成为京城实质上的统治者,并且住在富丽堂皇的宅邸,身边美女如云,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他终究没有得到幸福。



光源氏晚年时,风流局傥的英姿已经不复存在,不但新迎娶的正妻红杏出墙,连他最爱的女性·紫之上也比他早一步离开人世。接连遭遇种种不幸,他最后选择放下一切,出家为僧。



(谁叫他已经娶了紫之上这名理想的女性为妻,还要移情别恋到其他女人身上。光源氏一直在各式各样的女性中,寻找母亲的身影,一点都不珍惜紫之上,所以最后才会失败。但我跟他不一样,要是我找到了理想的女性,这一生都会好好待她,将她迎娶至一乘谷的宅邸,一辈子宠爱她……)



长夜叉倒在草地上幻想那个不存在的「紫之上」,朝仓宗滴却在此时朝着他肚子一脚踢去,将他整个人踢飞到空中。



剧痛袭向长夜叉的腹部。



他的身体在空中打转,嘴里忍不住呕吐出来。



「小鬼!我看你八成又在幻想什么画中的女人了!混帐东西!不成材的家伙!你以为那种东西能帮助你在战国之世生存下去吗?」



宗滴打从心底瞧不起长夜叉的风雅兴趣,认为那些是「女人和小孩才会做的事」。



再怎么说他都是下任当家,怎么可以沉迷在那种兴趣当中,不肯面对这弱肉强食的乱世。



长夜叉哭哭啼啼地想要爬离此处,宗湳一脚踩住他的背,狠下心来继续斥责。



「那些风雅之事,根本只是为了逃避这个残酷的乱世现实,发明出来的娱乐兴趣罢了。这个乱世的真理只有一个!所谓的武士就是狗,是畜生,打赢战争就是武士的真理!你给我记清楚了,听到没有!」



在越前掀起暴动的北陆一揆势,兵力大约是朝仓军的三十倍之多,但朝仓宗滴不但一击就打败大军,甚至还几乎将其赶尽杀绝,他所说的一字一句都反映出难以动摇的沉重现实。



但是,长夜叉也有一项无论如何都不能退让的坚持。



那就是对母亲的思慕之情。



只有这一点,不管受到宗滴再多的严苛训练,他也完全无法舍弃。



「……我……只是……想见母亲大人一面啊……所谓的战争……不过是……一直在杀人的残酷工作而已不是吗?」



「太天真了!生在乱世哪有什么父母可言!你不行!已经没救了,朝仓家大概会在你这一代终结!」



宗滴举脚踢飞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的长夜叉预言。



「尾张织田家的继承人·『吉』公主,老夫真想看看那个女孩的未来呀,虽然尾张的当地人都笑她是『大傻瓜』,但她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年纪轻轻就能跟堺町的传教士站在同等立场上对谈,还非常了解这个世间的道理,尾张的人们似乎很讨厌那位公主,觉得她是一个怪胎,但只有英雄才能看出英雄的霸气,所以老夫明白,那位公主长大后,一定会展翅高飞,不会屈居在小小的尾张里面。」



这是宗滴晚年动不动就挂在嘴边的话。



「织田家原本只是越前的神官,如今已经几乎成为统治尾张国的一大势力,他们家的继承人还是个你永远比不上的英雄豪杰,朝仓家大概会在你沉溺于那些风流趣味时,被那位吉公主消灭吧。」



长夜叉总是被拿来与素未谋面的尾张小公主「吉」做比较。



然后,宗滴每次都会骂他:「你跟吉差得远了。」



长夜叉心中憎恨那位从来没见过面,名叫「吉」的少女。



……



……



「真是令人讨厌的梦。」



地点位于小谷城的小丸。



朝仓义景从梦中清醒过来,他全身一片黏腻的湿汗。



「居然梦到了宗滴……那个老家伙都死了这么久了。事到如今,为何我要惧怕一个死人?」



义景自言自语。



我曾经……非常憎恨织田信奈。



憎恨那个被宗滴灌输在我脑海中的织田信奈幻影。



但是,现在不同了。



「宗滴说得没错。继承织田家的织田信奈,历经桶狭间之战与美浓攻略战后,的确成为站在顶点的英雄。也就是说,她成功办到连武田信玄、上杉谦信,以及毛利元就都办不到的事——率领全军成功上洛,不过有一件事是宗滴没有看出来的,那就是……织田信奈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认同的理想女性,同时也是拥有我母亲身影的真命天女——这一点,不懂风雅的宗滴绝对无法理解。」



朝仓义景命令侍童打水来,汲取桶子里的冷水着脸,嘴角浮现黑暗狡诈的笑容。



「在将织田信奈得到手之前,我是不会善罢干休的,无论要我付出多少代价都无所谓。」



一开始,或许只是单纯想要寻找从未见过的母亲身影。



但是在义景心中,长年累月遭受到宗滴压制的情感,如今已完全变质为一团黑不见底的浑浊污泥。



自愿进入义景所在的小谷城小丸中,成为朝仓家人质的浅井长政之父——浅井久政这时迅速来到义景的房间。



「我听到大喊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吗?」



自从在那场决战中败给了织田军后,浅井久政便决定抛下世俗种种,如今的他,实质上已经是隐居之身了。



朝仓义景为了得到织田信奈,说不定会暗算小谷城之主浅井长政,因为浅井长政直到现在仍然爱着已经离异的信奈之妹,阿市(真实身分是津田信澄),所以她一点也不想对织田军刀剑相向,甚至还想和织田军缔结和平。



久政认为醉心于信奈,着迷程度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朝仓义景,非常有可能将他的毒爪伸向浅井长政。



于是他牺牲自己,以人质的身分待在义景身边,希望能保护长政免于遭到义景的迫害。



不过,这样的久政在听到义景因为恶梦缠身而发出的呻吟呓语后,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义景同样也是出生在战国乱世大名家的牺牲者之一——他不禁同情起这个男人。



朝仓义景网罗长谷川等伯,命令他在小谷城小丸的纸门上画上许许多多的美女图,想必是把自己无法实现的风雅画家之梦,寄托在等伯身上了。



「义景大人,你千万不要恨宗滴大人。毕竟要抚养大名家的继承人,得将身为一名父亲、身为一个人的心统统舍弃——即便是不善打仗、体虚力薄的我,也未能将长政当成一名娇美可爱的公主抚养,最后只能把她交出去做六角承祯的人质,让她女扮男装……最后还为了夺取天下的野心,硬生生拆散了她和信澄这对夫妻,世上没有像我这么折磨女儿的父亲了。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



义景打断久政的话。



「你有在反省,就代表你还有救。宗滴直到临死之前,都还深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错。」



「以一个战国武将来说,我的心志太脆弱了,这是我和宗滴大人最大的差异。」



「我认为你比那个坚持把武士当成畜生看待的男人好多了,不过这场战斗我非赢不可,虽然我对天下没兴趣,但是我绝不能输。」



「你是为了争一口气给宗滴大人看吗,义景大人?」



「不,这与宗滴无关,织田信奈是令我想继续留在现世的唯一梦想,我绝不会把她交给那个来历不明的臭猴子!我最近听到一个不好的传闻,听说那两人在降雪的夜晚接吻——就是因为听到这令人作呕的传闻,我才会做那种恶梦。」



我看到胜机了——此时,耳边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是土御门久修。



久修的始祖为安倍晴明——是阴阳师本家·土御门家的少年当家。



自从和竹中半兵卫对决败北后,一直行踪不明的他今天早上突然不动声色地回来了。



「你跑到哪去了?你若狭的那间房子里空无一人。」



「我去了越后一趟。」



「越后?」



久修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微笑。



「上杉谦信小姐托我拿了封书信过来,至于是要给谁的……我想就不用多说了。」



「是给我和浅井长政的吗?」



「越后军要行动了,他们马上就会来到越前,担任我方的后援军,中途虽然会在加贺·越中碰到净猫宗势力的阻碍,但那位大人应该会处理好一切问题,只要他们能顺和进入越前,这座小谷城总算也能得到越后军的支援了。」



「……帮我们牵线的人是关白·近卫前久吧?那个妖怪男虽然伪装成无能的黑齿麻吕,不过其实从很久以前就与上杉谦信有密切往来。因为他觉得,比起小心谨慎又聪明过人的武田信玄,纯真无邪且个性耿直的上杉谦信更容易操控。」



「加上武田先生现在被困在小田原城里动弹不得。对上杉小姐而言,这是绝无仅有的好机会,看来是打算先将称霸关东的计划延后,先一鼓作气上洛进京。」



「很好,只要能让信奈成为我的妻子,这个天下看是要给上杉还是给武田都无所谓。久政,你没有异议吧?」



「……小女长政想必再也没有争夺天下霸主的野心……如今我只希望能保住她性命,为此,势必要消灭织田家才行,他们绝对不会原谅做出如此背叛行为的浅井家……否则,织田家将会在世人面前拾不起头,就算织田信奈想要原谅我们,也不得不消灭我们,为了达成天下布武的野心。」



「我想也是。」



还有其他好消息喔——久修继续说:



「我这次一定会赢过那个竹中半兵卫,目前这个国家正发生了某种只有阴阳师才能看得出来的重大变化。我亲自探查各地的龙脉,用这双眼睛亲自做了确认。我有十成把握可以打破虎御前山的结界。」



再来只要让旁徨不已的浅井长政做好决断就可以了——义景微微点头。







「相良氏你要知道,想靠近小田原城的唯一办法就只有走山路。小田原城的四周被海洋、河川以及山脉包围,是一座超大要债。就算是忍者也没那么感单就能侵入……呜呜……在下的台词太场了啦!」



「五、五右卫门你愣静一点!」



「是『冷静』,相良氏,在下觉得你比较需要冷静。」



「没通知信奈一声就想闯进小田原城,会不会太独断独行了?」



「相良氏,你已经彻底激怒了那两个人,除了立下大功之外,没有其他能够保命的方法惹。」



五右卫门的「大舌头」真是太珍贵了……好想录起来,良晴突然觉得有点可惜。



看来他最近似乎快被川并众传染这个恶习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田原城还真是大得夸张~~虽然座落在多条河川汇流处的沙洲上的大阪本猫寺也很巨大,但是这里的规模更是大得惊人,这么宽广的街道全都是城的一部分吗?真不敢相信。」



「根据书上记载,小田原城的外墙长度东西共五十町,南北共七十町,绕城池一圈则是五里。」



「五里……大概有二十公里!?这怎么可能!!我看是虚报数字吧?再怎么想,顶多也只有十公里左右啊。」



「这种建筑方式称为『总构』,是北条家的独创设计——也就是将整个城镇全部围在外墙里面。由此可知,为何连被誉为善国最强的上杉谦进、武田进玄都无法将其攻辣了。」



相良良晴与五右卫门一面巧妙躲开信奈&光秀组成的「良晴暗杀小队」的追击,一面在箱根山中的野兽小径前进,现在终于来到能够从森林中俯瞰整座小田原城的地方。



将小田原城团团包围的杂军,应该就是奥州联合军。



总大将是那个梵天丸伊达政宗。听说她从堺町返乡后,便立刻继承了伊达家当家之位,接着将奥州诸侯一一纳入自己麾下,强行率领军队远征关东。



不过这群杂军看上去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连良晴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组织松散,除了政宗的本队以外感觉不到任何士气。这也难怪,前阵子政宗发动了谜之必杀兵器「邪气眼」在各地大肆作乱,有一大半奥州军士兵部是最近才刚投降的。



「虽然我还没见过那位直到二十一世纪仍然被誉为『军神』的上杉谦信,不过这么厉害的人物如果从越后进军到越前,甚至来到北近江的话,信奈就有危险了。而且光是浅井朝仓上杉三军联合我们就不可能有胜算,如果对手只有对扩张领土没有什么兴趣的上杉谦信的话,只要信奈愿意低头说句:『对不起请原谅我请饶我一命。』或许就会乖乖回越后去了,但是只要有朝仓义景在就绝不可能。」



「更何况,那位不服输的公主绝不可能对敌人下跪。」



「是啊,我在历史游戏里认识的织田信长,在面对比自己实力高出许多的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时,不断对他们点头哈腰,不断拍马屁,一心想避免与那两人决战。但信奈不是这种人,那家伙比信长更像信长。」



回到主题,眼前是现今日本第一坚固的要塞·小田原城。



真不知道北条家是为了什么,才会盖出如此巨大的城池……不,这根本是座要塞都市。



是因为北条家的每一代当家都喜欢守在城里吗?还是因为领土被上杉谦信·武田信玄这个战国最强的打不倒二人组包夹,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御敌策略之下,只能不断提高城池的防御力?



而且更糟糕的是,奥州军现在包围了整座小田原城。



「幸好这座山里面没有奥州军。即使如此,要靠近还是很困难。」



「梵天丸,那个小丫头不能快回去吗?都到了播种的季节,要是她再这样让男丁们待在关东的话,秋天会闹饥荒啊。」



「在下认为……她应该没考虑到那么多。」



「……也是,就算她是奥州霸主好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只比宁宁多长了几根毛。」



「你的比喻方式太下流了,相良咻,而且宁宁大人根本没有长摸……」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又不是萝莉控!」



「真的吗?但是相良氏身边一堆年幼的孩子。你的部下竹中氏、宁宁大人,以及在下,隔壁还住着前田咻。」



「我比较想要提拔成熟的大姊姊和壮汉当我的左右手啊!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弄人……而且前野他们才是货真价实的萝莉控吧,他们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嘘!太大声了!万一被北条的忍者发现就糟了!」



「你是指那个有名的『风魔』吗?他们应该不会在山上,而且我们到目前为止都完全没遇过他们。我想大家可能都守在城里了!」



「……来、来了!」



「什么?风魔吗?」



「不,在下听到一阵脚步声朝着我们逼近,感觉应该不是忍者……但在下确定述敌人。」



「难道我们被监视兵发现了!」



「在下去寻找退路。相良氏,请你一边避开敌人的攻击一边跟着债下!」



「喂!等一下啊!五右卫门——!不要丢下我啊!而且我要是被信奈和十兵卫发现,会被砍死的,不要丢下我啊!」



「这是你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方法!」



五右卫门「砰」一声遁去身形,堆积在她脚下的树叶被风卷起,在空中四处飘散。



根本看不到人,是要我怎么跟着你!——还不来及吐嘈,就有武器从四个方向朝着良晴飞来。



「「「「宵小之徒!休想活着回去!!!!」」」」



连听到的声音都有四种音频。



会发出声音攻击敌人,表示应该不是忍者。



顺带一提,全部都是年轻女孩的声音——即使身处险境,良晴也绝对不会漏听。



话虽如此……



「呜啊啊啊啊!居竟然同时从前后左右攻击我!!」



「「「「去死吧——!看招,『四天王同时连击』!!」」」」



前方笔直射来一把锋利的小刀。



后方回旋飞来一把装上刀片的鲜红杀人扇子。



右侧有人拿着一把像是巨大金槌般的东西重重挥下。



至于左侧……飞来一颗石头。



虽然最后那样武器有点不显眼,无论如何,在山中突然遭到四名刺客袭击的相良良晴,此时正陷入攸关生死的危机之中。



「要是在这里被杀掉,我岂不是白叫『躲球阿良』了!」



良晴将身体弯曲到极限,四肢犹如舞动的章鱼般上下晃动,接着摆出瑜珈中不合人体工学的姿势,想一举躲开四个攻击!



但是武器精准地从他前后左右飞来,使他前后进退不得,左右插翅难飞!



这下真的逃不掉了!



而且那群刺客一边攻击,一边缩短距离朝着自己逼近!



「惨了惨了!我该怎么办啊!!」



完蛋了吗——在那一瞬间,良晴做好死的觉悟。



就在此时……



良晴突然凭空消失。



精准地朝向良晴要害的四把武器撞成一团,纷纷掉到地上。



因为它们飞来的轨道没有一丝偏差,一旦攻击对象消失,理所当然会产生剧烈冲突。



「我的小刀!?」



「居然打到我的扇子…」



「……啊……我的金槌击碎石块了……这颗石头是谁丢过来的……」



「啊——我内藤修理本来想趁这个好机会,利用这个最新兵器·石块给战国战争带来革命,立下大功~~!」



四名武士装扮的女子一齐跑向良晴刚才还在扭来扭去,跳着诡异瑜珈之舞的地方。



「那个章鱼男不见了!看来是逃走了!他有可能会带同伙回来,我们还是先逃吧!」



拾起地上小刀的是武田四天王中,如向日葵般华丽的偶像公主武将·高坂昌信。



她原本是信玄的侍童,擅长防御战,口头禅是「先逃吧」。



所以大家都称她——逃跑弹正。



「背对敌人逃跑,非武士该有的行为。我们应该要赶紧迫上那个卑鄙的男人杀死他!」



使用鲜红扇子的娇小女武将,正是被誉为四天王中最强的山县昌景。



她如同小动物般小巧的身躯和「猛将」一词相当不搭,而且她的贵族意识相当崇高。



同时也是位讲究美感的公主,美丽的「武田赤备」铠甲正是她所设计的。



「……那人也许是来暗杀信玄大人的……刺客……」



背着巨大金槌的是身材高大的公主武将马场信房。



她拥有超强的实力,在近距离战斗中从未受过任何伤,敌人都非常惧怕她这个不死之身。



「我还以为我这内藤修理的石块终于可以发光发热了~~!真不甘心!再这样下去我会得不到信玄大人的称赞!不过在这之前,大人根本不记得我的名字!」



投掷石块的穷酸少女则是武田四天王的最后一人·内藤昌丰……应该吧。



她似乎只是为了凑数才会被选为四天王的第四位成员,而且没什么存在感,个性也不鲜明,还因为太不起眼的关系从未被信玄颁发过战功奖章,是个身上背负着许多烦恼的不幸美少女。



四人寻遍了周围,仍然找不到相良良晴的踪影。



由于前后左右都站了四天王,所以他是不可能从水平方向逃脱的。



往上空看去,映入眼帘的也只有一片苍郁繁茂的树林。



如果那个男人是忍者,那他很有可能运用超群的跳跃力跳到空中。这样的话,要从这片森林中再次找到他几乎是难如登天。



「我们不能留下那个家伙的性命,长期下来的守城生活让信玄大人感到疲惫,她私下跑来箱根泡温泉的事,莫非已经被奥州军的密探察觉?之前也发生过一次这种事吧?信玄大人正泡在温泉池里头时,织田方的武将突然闯了进来。」



「……所以我们四天王今天才会在温泉周围站岗的……结果却还是……失策。」



「那个男人的动作非常诡异,与其说他是忍者,不如更像是一只章鱼,总之我们快逃吧!」



「……不能逃……我们要追上去解决掉他……否则信玄大人会有危险……」



「我内藤修理会翻遍整座山找出那个男人!然后获得信玄大人的称赞!啊……信玄大人,敬请期待我的活跃△大家快看,我马上就找到一个洞穴了!」



「「「洞穴?」」」



内藤修理立下大功。



她整个人趴在地上,将鼻子凑近一处狭窄的入口拼命嗅着,发现到入口后面还藏着被稻草和落叶覆盖住的洞穴。



看来良晴应该是钻进了五右卫门在地底下挖的洞穴,千钧一发逃出生天。



话虽如此,五右卫门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突然挖了一道数公尺长的洞穴。



她应该是正好挖到本来就有的地下道。



这是忍者,特别是五右卫门擅长的土遁之术之一。



「从洞穴中已经看不到人影了!而且里头非常狭窄,只够一个人通过。要是轻易进去的话,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对一的战斗。被他摆了一道,我们快逃吧!」



「……有风从洞穴里吹出来……表示出口就在山上的某一处……」



「我办到了!信玄大人!内藤修理终于立下大功了~~△」



「我有个好办法,可以找到这个洞穴的出口!而且还是能熏出那个男人的一举两得的好方法!可恶的地鼠男!如果你是个武士的话,就堂堂正正出来一决胜负!」



话一说完,山县昌景便朝着洞穴里丢了某样东西进去。



是烟幕弹。



烟幕弹在洞穴中爆炸后,产生大量浓烟。



「虽然烟雾没有毒,不过这么一来敌人就无法在地底呼吸了。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从原先进去的地方出来,一是从出口逃出去。而且重点是!」



「……原来如此……出口也会有烟……飘出来……」



即使讲话速度很慢,马场信房的实力却是深不可测。



「呜啊——锋头又再次被你抢走了!内藤修理的大功劳马上就相形失色了!」



「别再吵了,我们快逃吧!」



「怎么可以逃?我们要阻挡敌人的退路!」



「……得快点……找到出口……信玄大人……泡温泉……光着身子……」



「虽然信玄大人在个人战中堪称最强,但是一泡温泉就会像变了个人似地完全失去戒心,说不定会因为大意而失败!上次遇到织田军的武将时,她也是在那边悠闲泡着温泉。幸好对方似乎是个头脑简单的笨蛋,所以才得以逃过一劫。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情况真的很危险!我们还是快点带着信玄大人逃走吧!」



「……解决敌人为优先。万一这件事被奥州军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绝对要把他揪出来杀掉。即使四天王少了一个人也无所谓,为了信玄大人的性命,在所不辞!」



「信玄大人~~!我内藤修理一定会杀掉敌方忍者立下功劳,请放心吧!」



武田四天王的其中在达成一定要拿下相良良晴性命的共识后,便纷纷前去寻找「出口」了。



负责守在洞穴入口处的人,果然就是比别人慢了一步的内藤昌丰。



「哇——为什么一句商量都没有就擅自决定我内藤修理要留下来看守呢?到底是为什么啊?」



只能说这名少女出生在这样一颗不幸的星宿下,造就了她多舛的命运。



而相良良晴究竟能不能逃过武田四天王誓死的追捕呢?



因为山县昌景投掷了烟幕弹的关系,出口马上就要被她们发现了!



此情此景正好应验了「女难之相」。



左右两方包夹了对良晴性命虎视眈眈的女武将。



能够依靠的良晴军团却远在另一头的北近江。



眼前的同伴只有五右卫门而已。



相良良晴的气数会在这座箱根山中走到尽头吗?



「我、我不能呼吸了……咳、咳咳!」



「相良氏,不可以说话!把空气吐出身体的话,小心真的会断气。」



「幸好这阵烟雾没有毒性,不过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熏出去的,还是快点从出口离开。」



「不行。」



「为什么?」



「你看看前方,烟雾随着空气一起从开在岩石缝隙中间的狭窄出口漏出去了。」



「……本来想从那边逃走的,但是敌人已经在洞口守株待兔了吗……」



「居然能够识破在下最擅长的土遁之术,这群人的身手不可脚看。」



「五右卫门每次一遇到困难,就会埋进土里。」



良晴与五右卫门被困在狭窄的地下道中进退不得。



来时的入口已经有敌人在那边严阵以待。



通往地面的出口也因为烟雾的关系,早就被敌人发现了所在地。



两人脚下流动着一条化成浊流的地下水,只见水势湍急,浊流朝着更深的地底落下。



要是一个不小心没踩好,整个人将会头下脚上地掉到地底瀑布去。



这一带的山底下,似乎布满了像这样错综复杂的地下道和地下水脉。



而且瀑布的尽头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地下水会流到哪里。



「真是的……章鱼舞怎么可能躲得过那群身手了得之人的同时攻击,早知道就不要钻到地底,应该跳到空中……要是相良咻没有乱跳张于舞的话,债下就可以背着你往上跳惹……(碎碎念)」



五右卫门难得一见发起牢骚,可见目前情势真的十分危急。



「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是守卫小田原城的风魔忍者吗?」



「她们不是忍者,但是四人的武功都非常厉害,而且她们攻击的步调相当一致。」



「喂,烟雾又变浓了!咳咳!」



对方大概是想快点把良晴熏出来,她们似乎又从入口丢了烟幕弹进来,彷佛要给他最后一击。



而且数量还不只一、两颗。



对方好像丢上瘾一样,烟幕弹一颗接一颗「咚咚咚」被扔进洞穴。



「……敌人应该是想尽量把我们熏粗去,就算她们要攻进来,也似等我们没有空气变虚落之后。」



「原来如此……不过我还可以再撑……咦?」



突然,良晴彷佛有种脑内的开关被人关掉的感觉,力气一下子从身体里被抽走了。



他已经无法站起来了。



当他差点掉进脚下的浊流时,五右卫门叫了一声「危险」,及时抱住了他。



「在、在、在下最、最怕跟男、男、男忍靠、靠在一起了!相良咻,请你快点站起来!」



「……抱歉……五右卫门……我的肺里……好像已经没空气了……为什么五右卫门你都没事?」



「因为在下是历经严苛训练的忍者,这点程度当然不算什么。相良咻,你已经到极限了吗?都是因为你话太躲了才会这样……(碎碎念)」



「……咳、咳咳……不、不行了……我无法呼吸……什么都……看不到……」



就算想呼吸,但是只要一吸气就会吸进白烟,肺部宛如遭到灼烧般疼痛。



这样下去根本无法呼吸。



「……不、不行……了……就算是我……也避不开烟雾啊……难道我这么快就要死了吗……」



「相、相良咻?你振作一点!」



眼看良晴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五右卫门慌慌张张地将嘴唇凑在良晴的嘴上,将空气送进他口中。



但是,五右卫门其实患有重度的男性接触恐惧症。



她怕男人的程度,甚至连川并众的小弟们都不允许碰到自己一根手指头。



因为良晴是自己的主人,所以五右卫门至今都勉勉强强忍耐过来,但是这次彻底超出她的极限了——「在下和蓝、蓝人接吻了……呜啊~~!」她整个人出现剧烈的发作。



虽然从五右卫门那里获得氧气的良晴幸免于死,但是五右卫门的精神却崩溃了。



「债下居、居然和蓝、蓝、蓝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啊呜呜呜呜~~!」



这时五右卫门完全忘记要使用忍者独特的呼吸法,她立刻陷入缺氧的状态。



再加上和男人接吻带来的冲击,让她全身出现了抗拒反应。



现在的她不只无法施展忍术,甚至连小女孩以下的战斗力都发挥不出来!



「啊、啊!虽然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主人……呜啊啊啊啊啊~~!」



此时,良晴匆然睁开眼睛。



在他恢复意识的同时,却换成五右卫门头一歪晕了过去。



「喂,五右卫门?你怎么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刚才有一瞬间失去意识,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呜呼……」



「糟糕!五右卫门快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良晴抱着眼冒金星、就快变成一具尸体的五右卫门。此时从他的背后突然飞来两、三把小刀。



紧接在后的则是一把装着刀片的鲜红扇子,扇子横冲直撞地旋飞过地下道,凶猛的气势好像要一刀割下良晴的喉头。



看来敌人似乎是用金槌破坏狭窄的入口,一口气攻了进来。



「咳咳……烟雾太浓,视线变得好差,我们就随便乱打解决掉他吧。」



「请交给我高坂弹正☆呵呵呵呵呵,让你见识一下我在农民时代狩猎野兔时锻链出来的短刀刀法△」



「……你已经无处可逃了……说出你是哪一方的人……准备受死吧……」



三名追捕者不给良晴与五右卫门任何商量的余地,渐渐逼近他们。



入口那边仍然不断有烟幕弹被丢进来。



大势已去了吗?——良晴虽然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但是自己手中还抱着嘴里不断呻吟的五右卫门,如果以这种状态站着死去的话,有反良晴一直以来认定的「可爱的女孩子才是国宝、世界的财产」之美学。



五右卫门拿掉忍者面具也是一名美少女。



更何况,她还是将良晴好几次从险境中拯救出来的伙伴。



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五右卫门的性命——良晴跳着章鱼舞,一个接一个躲过飞来的凶器,此时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干脆直接跳到流往地下的瀑布算了!五右卫门是个忍者,她一定有办法活下去的!虽然我可能会死,但是总比两个人都死在这里来得好!」



良晴紧紧抱住五右卫门的身体。



「虽然没来得及化解信奈和十兵卫的怒气就这样默默死在地底下让我觉得很遗憾,但是我已经决定了……五右卫门,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因为你是我的伙伴!」



良晴闭上双眼「喝!」一声,纵身跳进脚下的浊流,任水流将他冲向通往地底更深处的瀑布。



轰轰轰轰轰轰。



没有人知道地下水会流到哪里去。



瀑布尽头是一片完全的黑暗。



良晴与五右卫门的身影转眼间已被浊流吞噬,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他死了……居然就这样自杀了……」



「被他逃到另一个世界去了,那两人溺死之后一定会化成厉鬼来诅咒我们,我们快逃吧!」



「是男人就该堂堂正正地战死沙场才对,难道那家伙不是武士?本来至少也想逼问出他是谁派来的人马,可惜已经没办法了……男人果然是没用的生物。」



马场、高坂与山县深信已经解决掉间谍,三人转身回到地面。



……



……



「相良咻,你醒醒。债下如果债跟你接吻的话,心脏会停止跳动而纸的,啊呜呜呜……」



咳咳咳……



良晴从口中吐出一滩水,接着撑起湿淋淋的身体。



「呜呼呼……」在他身旁则是眼眶合泪、抖个不停的五右卫门。



「五右卫门,你平安无事吗!真是太好了!之前你突然昏过去的时候,我紧张到整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要抱偶、不要抱偶!呜呼呼……债下的心脏、心脏要停啦~~」



「好痛痛痛痛……五右卫门,你为什么要拿十字手里剑戳我的背啊?这样很痛!」



「债下不能再继续跟蓝人有肢体接促了,不然会承受不住的!其实债下很怕男人!」



「……你到了会开始意识男人的年纪啦?」



「你、你在侮辱在下吗!」



五右卫门的身体晃了一晃。



只见她从装满各种危险物品的忍袋里掏出一颗看起来很可怕的大球,准备点燃上头的导火线。



「吻、吻了在下居然还有脸说这种话……在下决定引爆火炎弹,强迫你跟在下殉情!」



「慢着五右卫门!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总之真的很对不起!拜托你原谅我吧!继信奈和十兵卫后,要是连你都要杀我的话,战国时代就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如果在下把这件事情告诉川并众,相良氏你会没命的。」



「哇——!五右卫门,原谅我啦!」



——为什么我总在自己也不知情的时候夺走女孩子的吻呢?有意识这么做的只有信奈一人,其他不是没记忆就是突然被亲了!良晴心里十分纳闷。不只如此,大多时候连他本人都没有接吻过的记忆。难道这就是「女难之相」的可怕之处?



「话说回来,我们现在人在哪里?」



「我们被地下水脉冲下瀑布,之后被流到森林深处的某个天泉,真是的……相良咻你实在太乱来了,剐才你整个人就像一具浮尸,也不想想债下送了多少次空气给你……」



五右卫门脱掉已经湿透的忍者装束,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兜裆布,虽然这副打扮在别人眼里看来十分害羞,但她只是一边拧着衣服一边又开始碎碎念。



「喂……你嘴巴上说怕男人,结果露出这么光溜溜的模样没关系吗?我都看到你的股沟了。」



「兜裆布是忍者的灵魂,用龌龊眼神看的人,代表你心灵很污秽。」



真不知道五右卫门到底是怕男人还是迟钝……不过她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良晴用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总算放下心中一颗大石。



接着他环视了下四周。神秘的森林、神圣的天泉、美丽的池水、盛开的花朵,以及清新的空气……不禁感叹——真是一个漂亮的地方。



「等一下?所以我们现在迷路了吗?虽然成功甩掉那些追杀的人,但是我们也不知道小田原城的位置,更别说要弄清楚和信奈一起投宿的旅笼在哪个方向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这个孩子救了我们两人,接丁来就跟她道谢,然后请她帮我们带路。」



「咦?这女孩……是谁?」



躲在五右卫门身后的幼童害羞地探出小脸。



虽然她年纪还很小,而且留着秃发(注2),但却是个完整的巫女装扮。



女孩看上去高贵又纯洁,脸上有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跟那个邪恶又任性,为了平定伊势冒充巫女,本性却还是忍者公主的泷川一益完全相反。



「是你救了我们吗?」



「……嗯。」



小巫女害羞地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