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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门后的亡灵(2 / 2)


我们同时把体重压在双开门的两扇门上往外推。



门中央的缝隙扩大了,差不多可以让一个身材纤瘦的人挤过来。只不过,皮筋正拦在相当于腰部那个高度的位置,要想避开它就必须从更狭窄的缝隙里挤过去,感觉需要一点技巧……”不过这样一来,有一件事倒是清楚了,这个密室是有空隙的。“



只要找个东西卡在门缝里,应该就可以很轻松地出入房间了。这个密室乍看之下被皮筋封得密不透风,实际上却是有空子可钻的。”但是外面没有脚印啊。“”啊……这样……“



这扇门面对着后院,从这里出入的时候就必定要经过外面。但是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中庭和后院都没有见到有人走过的痕迹,这是我们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事实。”啊,但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外走廊那边呢?要是那边门上的皮筋比较松的话……“”我们打开门的时候,用尽全力把门拉开才能让刀子伸进去,我想应该没办法制造出可以供人出入的缝隙。“”咦——……那果然还是密室?这是不可能犯罪吗?“”谁知道呢。所谓的不可能犯罪,归根结底是‘让人觉得不可能实现的犯罪’,只是我们这样认为而已。但是,只要有一个人坚信这不是不可能,那么不可能犯罪这种幻想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我们是侦探,就算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也要承担起这个职责。“



虽然雾切说得又干脆又坚决,但一般的侦探是不可能有她这种觉悟的。她是个天生的侦探,同时对她而言,侦探事业就是人生的一切,果然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够达到这种境界。



也许这就是把我和她隔开的墙壁吧。”我说,结姐姐大人,我们顺便到外面看看吧。“”……嗯,说得也是。“



虽然从眼前这扇门出去比较快,但我们没穿鞋子,所以必须得先回一趟玄关。我们离开了命案现场,沿着外走廊去往主屋。



玄关前的水泥地上摆着一大堆皮鞋,应该是警方相关人员的,我们花了好一番工夫才从当中找到自己的鞋子。



雾切在拿起自己的鞋子之前,先把最开始来访的五个人的鞋子拿了起来往里看。



“你在干什么?”



“检查鞋子的尺码。”



宿木 28.5



八鬼 27.5



白州 26.5



杜若 24.5



水井山 22.0



“你一直很在意鞋子的尺码,这难道是什么线索吗?”



“这个嘛,这可能会是为数不多能够成为杀手锏的线索之一。”



虽然雾切是这么说的,但我完全搞不清楚这玩意儿怎么能成为线索。



我们拿起自己的鞋子之后,没有回到现场,而是沿着走廊径直往前走,打开了通往中庭的门。门一打开,小雪就伴随着刺痛肌肤的冷气飘了进来。虽然雪一直下得不大,但由于气温很低,雪好像还是一点一点积起来了。



我从背包里取出电筒,打开开关,苍白的光在雪地里描出了一个圆。



“好冷……雾切妹妹,你靠过来点。”



我抱着她的右臂,跟她贴在一起抵御寒冷,在雪中向前走。



我们穿过中庭,从主屋和剑道场之间的狭窄缝隙之间走过。这里好像已经有不少侦查人员来过了,地上留下了许多脚印。



透过镶着窗格的窗口可以看到剑道场内的情况,只不过要是里面的灯没开,从外面也就看不到里面了。在被害者被杀的时候,房间里的灯没开,应该是凶手害怕有人从窗口外面目击到犯罪瞬间才把灯关上的。但是这样一来,凶手也就必须在自己完全失去视力的情况下实施犯罪了……



走过这条狭窄的缝隙之后,我们来到了后院,这里果然也有不少杂乱的脚印,应该是侦查人员留下的。只不过,我们也已经确认过,在刚刚发现尸体之后,这里没有任何人来过。



天气越发冷了,不仅是风声,不知从哪里还传来了水流声。后院里侧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水声是从那边传来的。



我们翻过齐腰高的栅栏,循着水声在竹林里走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道悬崖,突然出现的深渊让我不由得腿脚有点发软。



“好险,差点就掉下去了。”



崖底距离地面大概有五六米高,我把手电筒向着正下方照去,崖底是一条黑漆漆的河流,水流的速度好像相当快,要是掉下去可就完蛋了。



我们折回竹林,再次翻过栅栏。



“结姐姐大人……你看这个。”



雾切好像发现了什么,指着栅栏横板上的一个地方。我把手电筒转过去看。



木板顶端有很新的擦痕,附近一块的雪都被弄掉了,就好像有什么类似于铁丝的东西曾经挂在这里。



“不知道这是什么。”



雾切抬起头,看着建筑物的方向,



对面正好就是案发现场所在的剑道场入口。



面对后院的门就是刚才我们两个在里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开了一条缝的那扇双开门。现在这扇门是关着的,而且虽然这扇门是向外开的,但设置有高出地面一截的带房顶的门廊,开关门的时候也不会在雪地上留下痕迹。但是,只要走出门廊,往返主屋之间,就一定 会留下脚印。



我们先来到了剑道场入口处的屋檐下,这里的右手边是主屋,我们之前所在的中庭在主屋里侧。



我把手电筒向左手边照去,那里有一条小水沟和水车小屋。



“哇,好厉害,是水车耶。”



手电筒的光映照出怀旧的一幕,我不由得叫出声来。之前因为太暗,我一直没发现这里还有架水车。



水沟里的水穿过竹林,最后好像是流到崖底去了。但是,在深冬的严寒天气里,水在崖底结成了冰,水车也完全静止不动了,上面结了厚厚的冰柱。从冰柱的大小看来,这架水车应该已经冻了整整一个冬天了。



“以防万一还是到小屋里面去看看吧。”



雾切迎着风眯起眼睛说。



“咦……那里面有什么?”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要去看看。”



我们挤成一团往水车小屋走去。入口在水沟对面,必须沿着上面那道小桥走过去。不过话是这么说,水沟最多也就一米宽,也不是跳不过去。



深夜时分,在一片黑暗之中,竹林边茅草屋顶的水车小屋——感觉随时会冒出些什么东西来。



“不会有杀手突然从小屋里面跳出来吧……?”



“别让我想起不好的事情。”



雾切面不改色地说。



我们打开水车小屋老旧的木门。



我把手电筒当做武器挥了几下,把小屋里面照亮。



除了房间中央利用水力驱动的石臼之外,再就只有堆在房间一角的铁锹等园艺工具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让人觉得危险的东西。



只不过,其中有一样东西让人很在意。



那是个千斤顶,就像个大弹簧一样,是给汽车换轮胎的时候用来把车顶起来的。



雾切把它从角落里拖出来,这东西不重,以她的力气也完全可以移动它。一般来说千斤顶都是放在汽车后备箱之类的地方以备不时只需的,不过就算放在这间小屋里,倒也说不上很可疑。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雾切妹妹?”



“嗯,这个应该派得上用场。”



她一只手提着千斤顶走出小屋。



接下来我们开始检查水车。



“果然有点不一般啊,”我把冰冷的手指放在嘴边呵着气,紧紧偎依着雾切。“雪、水车和日本刀,这是物理性诡计的三大要素呢。”



“……是吗。”雾切好像不大感兴趣。“不提这个了,你看,那根冰柱好大。”



“你想要吗?那我给你把最大的那个折下来。”



“我才不要。”



“为什么?我拿第二大的那根冰柱,我们用来打着玩嘛。”



“不行,”雾切摇摇头。“冰柱是重要的证物。”



“咦……冰柱?”



“是啊。”



雾切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得意表情。她可能以为自己没有把感情表露出来,但其实已经完全写在脸上啦。



“雾切妹妹,密室之谜你难道已经解开了?”



“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一脸波澜不惊地说。



虽然我跟她看到的东西都一样,但我还是完全搞不清东南西北。明明我才是侦探……



“你仔细看看冰柱,应该能看到冰里面有一道横向的白线,就像裂纹一样。”



“啊,真的耶。”



“这就是能够证明犯罪手法的有力证据了。”



“……真、真的吗?”



要是把冰柱横向截断,然后再把两个断面拼在一起还原,应该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但是我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水车反正还是不会动,水沟里面也不会有水流过。



为了摆脱寒冷,我们从后院穿过中庭,回到了室内。虽然鬼屋里面也算不上暖和,但比外面可好多了。我们两只手提着鞋子,沿着走廊往前走。



“密室手法是解决了,但要想准确地指出凶手,看来还要花不少时间。”



“要花多长时间?”



“需要一个人一个人询问证言……详细彻查相关情报需要三天,也可能更长……”



“那样时间就不够了啊!”



“当然,我们不能花那么长时间。可以的话最好只用理论解决,但既然时间有限制,那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雾切目光凛然,眯起眼睛说。



除了宿木、八鬼、杜若、水井山四个人之外,我们还把几个刑警叫到了杀人案现场所在的剑道场。



现在时刻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集中在这里的人都明显面有疲色,其中唯有雾切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静表情。



“请问……龙造寺先生是怎么说的?”



一位刑警立刻毕恭毕敬地要求我们做出解释。



说到底,我跟雾切是以龙造寺的信使身份站在这里的。



雾切开口了。



“这个案件看起来复杂,实际上是一起非常单纯的密室杀人案。”



“请问这是龙造寺先生的意见还是你的意见?”



雾切不理睬刑警的问题,接着往下说。



“两扇门都是从内侧用皮筋封起来的,几乎没办法打开,一个成年男子要使出全力往外拉才能制造出一点缝隙。”



“嗯,把刀子伸进缝隙割断皮筋之后我们才进去的。”



宿木说。



“问题在于,为什么凶手要用皮筋。他为什么不用更结实的锁链或是铁丝,而要选择皮筋,这其中的理由是什么?只要从这里去想,密室之谜很快就能揭晓。”



“唔嗯……那么请你实际操作给我们看一看。”



几名刑警从门边走开,把主导权交给雾切。割断的皮筋握在雾切手里,现在它们已经又被重新系好了。



“这个密室让目击者误认为门是紧紧封闭的,由此成就了一个完美的密室。但实际上,这个密室是不严密的,它充分利用了皮筋的特性。”



“不严密的密室——是吗。”



刑警们一边点头,一边握着铅笔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与此同时,四位有犯罪嫌疑的访客却一语不发,静静注视着雾切的一举一动。



“首先,凶手在下午三点之后的任意一个时间,将白州寸铁叫到剑道场来。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被害者的,总之,他在和白州先生独处的时候,让对方摄入了安眠药或是有麻醉效果的药物,至于具体方法就只能想象了,可能是把药物掺在食物或是饮料当中,也有可能是让被害者吸入了麻醉药或是笑气。总而言之,必须要让白州先生暂时失去意识。”



“事情会那么顺利吗?”八鬼抱着胳膊说。“话说回来,两个人单独待在剑道场的时候不就可以把对方干掉了吗。”



“那样的话自己也有可能会被怀疑。说到底,凶手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才用了诡计的。”



“管他是诡计还是摇滚,你把话说清楚。”



“事情是这样的,”雾切手臂交叉在背后,把脸转向房间靠里侧的那扇门。“首先做好准备工作,也就是用皮筋把通往后院的那扇门封起来。单纯要把门封住的话只要锁上就可以了,但凶手之所以要特意用到皮筋,是为了不让另一扇门上的皮筋看起来不协调。应该可以说,这是为了让密室保持统一吧。”



“关键在于外走廊那边的皮筋对吧?”



我这样问道,雾切把目光投向我,点了点头。



“接下来,凶手把一尊铠甲武士摆在房间中央,这是障眼法,用来让警方怀疑被害者是利用铠甲自杀的,实际上警方也确实倾向于将此案解释为自杀。”



“从现场状况来看,只能这样推测啊。”



其中一名刑警一脸不高兴地说。



“这正合乎凶手的预想。既然现场是密室,那么四名犯罪嫌疑人都不可能实施犯罪,并且也不可能存在第三者,这样一来,那就只能怀疑被害者是自杀了。而从现场的状况看来,自杀也不是不可能。”



“曾经有过这样的案例,某人因为自杀拿不到人寿保险金,所以制造出他杀的假象



……不过死者本人进行伪装的情况倒是很少见。不过,这次案件的本质并非如此,没错吧?”



“嗯。如果是被害者本人将自杀伪装成他杀的话,我认为他没有必要制造密室,不是密室反倒能够让他杀的嫌疑更大。遗憾的是,这次案件并不是‘伪装成他杀的自杀案’。”



“那果然是密室杀人案吗?”我问。“只不过,这样一来就感觉没有人能够实施犯罪了……”



“不,其中唯一有一个人是有可能实施犯罪的。”



刑警们听到雾切这么说,观察起了四名犯罪嫌疑人的脸色。



宿木、八鬼、杜若、水井山四个人都神情狼狈,他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这并不复杂,只需要利用这个不严密的密室就行了。首先,凶手在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在剑道场内将刀刺进失去意识的被害者后背,并故意让血溅在铠甲上,这是个虚假线索,用来引导我们得出自杀的结论。然后,凶手把这个千斤顶卡在通往外走廊的门里,把皮筋挂在门把和墙上的挂钩之间,缠上好几圈。”



雾切把她在水车小屋里找到的千斤顶放倒,推进敞开一条缝的两扇门中间,门中间的缝隙大概也就一个拳头宽。



“这个阶段要尽可能地把皮筋拉紧。在此之后,用千斤顶把门缝撑大。”



雾切摇动千斤顶的把手,门缝一点一点敞开。皮筋越伸越长,越来越细,不过还是没有被扯断。



在门已经开得相当大了之后,雾切停下了摇动把手的动作。



“这就差不多到极限了吧。”



“但是差不多只有小孩子才能穿过这个缝隙啊……”



雾切应该是可以穿过去的。



我觉得我应该有点勉强。



在四名犯罪嫌疑人中,能够穿过这条缝隙的……



只有一个人。



“水井山小姐,请你试一试,看看能否穿过这条缝隙。”



刑警抓住了她的手肘催促她,她几乎尖叫起来,摇着头。



“不、不是的,不是我!”



“没关系,只是个实验,请你试一试吧。”



“这简直太乱来了!”水井山慌了神,转而逼问雾切。“你想陷害我吗?就算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在千斤顶的帮助下离开密室,在案发的时候,我可是跟大家一起在走廊上啊?如果我是凶手,那案发之时室内传出的响动又是怎么一回事?”



“制造响动又不是什么难事。”



雾切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按照她事前所说,拨通自己的手机号码。



铠甲武士的脚边立刻传来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比如说就像这样,用手机拨通室内的另一部手机,让手机铃声响起。只要把手机铃声设定成响动声,隔着门听起来就像是凶手正在杀人,完全可以伪造出这样的假象。之后只要趁其他人发现尸体陷入混乱的时候收回手机就行了。”



“怎、怎么会……我没有杀人!”



“我们到警局再细说吧。”



两名刑警扣住水井山的双臂将她抓住。



然后把她带出了房间。



宿木、八鬼和杜若三个人还是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呆呆注视着水井山消失在门后的背影。



“没想到那个女人会是凶手……”八鬼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就因为这样女人才可怕。”



就这样,武田鬼屋的密室杀人案算是划上了句号。



没过多久,警方下达了全体撤出的命令,我们陆续离开了现场。除了两名警官留在门口负责看守之外,其他的刑警也全部离开了。



没有交通工具回去的人可以坐警车走,最后我们一行人当中,我和雾切同乘一辆警车,八鬼分乘另外一辆。虽然之前警方已经向我们解释过,告诉我们并非要把我们带到警局去协助调查,但八鬼好像情绪很激动,话变得特别多。



“我说,雾切妹妹,”我们并排坐在警车的后座上。“水井山小姐真的是凶手吗?我感觉很多问题都没有得到解释……”



“警方会向她解释的,我想现在她应该已经被释放了。”



“咦?”



“我让警方的人配合我演了一场戏。她不是凶手,用千斤顶制造出入密室的暗道,这是凶手事先设计好的陷阱,用来引导侦探直奔这个简单的答案。”



要是换了我,肯定会直接奔向这个答案了。话说回来,我这个真正担任侦探的人,大概在遇上这个陷阱之前就已经进入解决阶段了。这个样子以后真的没问题吗……



“我也同样设计了陷阱,虽然这不大符合我的作风。既然没有时间准备充分的证据和理论,那也不得不采取多少有点强硬的手段了。”



没过多久,警车就开始往回走了。



凌晨三点——



已经空无一人的武田鬼屋融进黑暗之中,化作了鬼魂肆虐的地方。生人的气息已经从这里消失,沉淀的寒气从房间里溢出,飘到走廊上,笼罩了整间住宅。



而现在,正有一个人在黑暗中穿行,缓缓向大宅接近。但黑暗并没有对这个人表示拒绝,因为此人也正是黑暗的居民。



这个身披黑暗的人并没有走进大宅,而是越过靠近悬崖的栅栏,走进了竹林,大概他是觉得这里不容易留下脚印吧,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害怕撞上在这里看守的警官。



这个人终于来到了大宅的后院。



他的目标就在这里。



这个人缓缓靠近水车。



然后,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像是撬棍的东西,高高举起——



“到此为止了。”



伴随着少女的声音,藏在竹林里的探照灯一同射出强光。



那个人身上披着的黑暗立刻被驱散了。



暴露在光中的人是——杜若克丽丝。



她眯起眼睛瞪着探照灯,把手挡在额头上,好不容易才在强光之中捕捉到了少女的身影。



那是双手叉腰站立着的雾切响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请警方帮了个忙,”雾切举起一只手向藏身在竹林里的刑警们示意。“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要来消灭现场留下的唯一一处痕迹——”



“你这小姑娘在说什么呢。”



杜若歪了歪脑袋说。



“那么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在这个时间回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的一只耳环掉在这里,耳环很贵,所以我回来找,有什么问题吗。”



杜若对答如流,不知这是她早已经想好的答案,还是灵机一动突然想到的。不管怎么说,那个拖长了声音说话的轻佻女子仿佛已经不见踪影,她倒显得非常聪明伶俐起来了。



“你手里拿着的是?”



“耳环有时候也会掉到手够不到的地方啊,我怕会发生这种事,以防万一就把这个带来了。”



“不过那东西看起来更像是用来搞破坏的工具,”雾切手叉在腰上继续说。“你再怎么狡辩也是没用的,你做过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杀害白州寸铁先生的凶手就是你吧。”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杜若大失所望地摇摇头。“各位警察先生也是的,难道你们居然把这种小孩子的话当了真?一个二个都摆出一副死板板的脸。凶手不是那个水井山吗,只有她才能从那扇被皮筋封住的门出入啊?”



“嗯,按照凶手的想法,事情就是这样。凶手应该是在侦探图书馆调查了那些邀请来的访客的档案,特意选出了一个能够从皮筋密室中出来的小个子侦探,目的就是栽赃给她。但是你选择水井山小姐也许是一个错误,从体型上来说,她的确能够穿过那条狭窄的缝隙,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



我不由得问。



顺带一提,我之前一直跟刑警们一同躲在探照灯后面等待着开灯的时机。



“问题在于服装,她穿的是和服。穿着那身衣服行动受限,要想从那么狭窄的缝隙里挤过去是不可能的,而且,她的衣带首先就会被勾住。虽然从个人档案的数据上来说她有这个条件,但你应该没想到她会穿和服来吧。”



“这、这要看皮筋是怎么拉长的啊!”杜若反驳道。“只要用千斤顶把门撑开,不管穿和服还是穿什么都过得去。”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所有人都有这个条件了,只要操作千斤顶把缝隙撑得够大,能让自己过去就好了。”



“就说这样皮筋会被扯断的啊!”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会不会被扯断,反正这个问题的答案没人知道,所有嫌疑人有可能都穿得过去,也有可能都穿不过去。”



“那我也有可能过不去啊?你居然要说我是凶手?”



“你是凶手的证据在另一个地方。”



“什么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证据。”



“那我问你,昨天下午三点以后,你在后院里做什么?”



“后、后院……?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在后院里?别胡说八道。”



“不,这可不是胡说八道。我知道的,当时你正穿着铠甲武士的草鞋,在后院里走来走去……”



对于雾切的话,杜若哑口无言。



“原来草鞋之所以弄脏了……是因为被杜若小姐穿出去了啊?”



我问。



“你在说什么呢,草鞋怎么了?”



“为了能够实施密室杀人,你需要设置一个机关。为了设置这个机关,你需要到后院去,但你没有外出的鞋子。然而,有一个理由迫使你必须尽快完成准备工作,所以你不得不穿上草鞋出去了。”



“什么理由需要这么急?”



“是雪。雪还在下的时候,就算在后院留下了脚印,也会被积雪所覆盖。你所制造的密室是以这一点为前提的,所以必须在雪停之前尽早做好准备。”



案件发生的时间大约是晚上十一点,那时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类似于脚印的痕迹。如果事情真如雾切所说,凶手是在后院进行机关设置的准备工作,那么应该在案件发生的几个小时之前,准备工作已经结束。昨天一直在下小雪,就算多少留下了点痕迹,几个小时之后也会被雪覆盖的。



“你把白州先生叫出来,让他失去意识之后,发觉没有鞋子出门。一般想来,这时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是回玄关拿鞋子,要不就是在玄关把鞋子穿上从大门出去走到后院。但是很不幸的是,这两条路都行不通,原因就是宿木先生一直都在玄关附近。”



的确,宿木说过,他一直都在玄关到走廊一带鉴定墙上挂着的水墨画。



“要是没做什么亏心事,你只需要从他身边走过,把自己的鞋子拿回来就好,但事实并非如此。要是宿木对你产生了怀疑,问你拿着鞋子要到哪里去,那你的杀人计划可能就全泡汤了。你也没办法选择等待宿木先生离开,因为你害怕雪会停,这种担忧让你心急如焚。”



雾切淡淡地解释着。



杜若好像一直在寻找插口反驳的机会,直到现在都没说过话。



“没有鞋子,但是又必须出去,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呢?”



“光脚出去。”



我说。



“当然也只能这样了。但在这种严冬时节,光脚走在雪上想必很难受吧。”



“但是也只能忍着啊?又不是要你走好几个小时,快去快回就好。”



“虽然也不是不能忍,但更重要的是,出于某种心理上的理由,还是尽量想避免光着脚外出。”



“心理上的理由?”



“要是雪没能把脚印完全覆盖住该怎么办?那时留在雪上的就是自己光脚的痕迹,这就绝对没办法搪塞过去了。为了避免这一点,还是找双鞋子来穿比较好。对于以上这些理论和步骤,有人有不同意见吗?”



没有任何人出声。



“然后,结论我已经说过了——你发现了铠甲武士穿着的草鞋,决定穿着它出去。”



“等等,为什么这个人就是我啊?”杜若看准了这个时机,出言反驳。“在你所说的这些道理当中,好像并没有证据证明穿草鞋的人是我啊?”



“我检查过鞋子的尺码,草鞋是26.5厘米。不过基本上来说,草鞋是不存在什么尺码的,一般都是穿比自己的脚略小一些的草鞋,让脚趾露在外面。”



“雾切妹妹,你连这个都知道啊,我都不知道呢。”



“我一直对日本的文化和风俗很感兴趣,”她说,把眼光投向远处。“从这个观点出发,符合条件的人就是脚的尺码比草鞋尺码大的人,也就是八鬼先生和宿木先生两个人。”



“那、那不就应该是他们当中的某个人穿过草鞋吗!”



“不,并非如此。要是他们其中的某一个人是凶手,那么凶手应该不会穿上草鞋。刚才我也说过,自己的脚露在草鞋之外的部分,会在雪地上留下清晰的痕迹,从心理层面上来说,凶手应该会尽量避免这种事发生。也就是说,穿过草鞋的应该是脚不会露在草鞋外面的人。”



“这不还是水井山那个女人吗!”



“她脚的尺码是22厘米,太小了,反而穿不了那双草鞋。”



“那么剩下的就是……”



杜若和白州。



然而白州是被害者,理应把他排除在外。



我们的视线集中在杜若惨白的脸上。



她穿着铠甲武士的草鞋出去之后,完成了机关的准备工作,然后回到剑道场,把草鞋清理干净后放回原处。但是草鞋上的污渍并没有完全清理掉,结果留下了证据。



“但是在这之后呢……?”我问。“这时通往外走廊的门已经被皮筋封住了对吧?既然没有鞋子,那也就没办法穿过后院回到主屋了啊……”



“想必她是在进行机关的准备工作之时,顺便穿着草鞋穿过竹林,回了一趟停车场。那辆轻型车应该是杜若小姐的车吧?穿高跟鞋不好开车,所以你应该是准备了专门开车用的鞋子,回去的时候穿这双鞋就行了。”



……一般说来很容易看漏的地方她也记得一清二楚,真令人佩服。



“什、什、什么草鞋啊!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就把我当成凶手,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而且什么心理上想要避免,鞋子太小了穿不了,你真的敢确定?你敢说绝对就是这样?”



“不是绝对的。所以我才特意请警方帮忙,给你设了这个陷阱。要是没有人到这里来的话,那我就只能承认自己失败了。”



“我就说我是到这里来找耳环的……”



“这是谎话,你是到这里来破坏机关留下的痕迹的。”雾切直直指着杜若。“当时你人在密室之外,利用布置在后院的机关,杀害了室内的白州先生。而这个杀人手法的痕迹,就留在水车的冰柱上。”



杜若咬着牙不说话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法啊?”我问。“当时杜若小姐不是跟我们一起在走廊上吗?难道她是用遥控器操纵铠甲武士的?”



“很遗憾!”杜若好像突然来了劲。“我们进房间的时候,铠甲里面是空的,你们不是已经确定里面没什么奇怪的装置了吗?”



“不需要遥控器那么高级的东西,”雾切说。“只要用自古以来就有的线、水车和日本刀就行了。”



水车?



不能动的水车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我按顺序解释吧。首先准备一根线,虽说是线,最好还是结实的金属丝。把这根线穿在充当凶器的日本刀刀锷上。通常刀锷除了中间嵌入刀身的孔之外,左右还各有一个被称为‘柜’的孔,这两个孔的用途很多,有时可能左右的用途都不一样,反正你们只需要知道,这两个孔正好用来穿金属丝就行了。”



警方检查实物之后,发现被当做凶器的日本刀刀锷上的确有两个柜孔。



“然后呢?听了你的解释,这里所有人都学会了怎么把线穿在日本刀上,但这又怎么样?”



“穿在刀上的金属丝其中一端系在重物上面。这个重物越重越好,不过要是能浮在水上就更好了。这样看来,可以想到的就是木柴或者原木之类的木材。”



在那附近仔细找找,应该能找到不少符合要求的木材,或者砍一段竹子来用或许也不错。



“金属丝的另一端只需要绕成圈就可以了,这样准备工作就完成了。”



这奇妙的凶器要如何使用呢……



我完全想不出来。



“首先把金属丝一端的那个圈穿在挂在水车上的冰柱上。这根冰柱不能太脆弱,不能是最近刚刚结成的,而要非常结实,经过整整一个冬天一点点变粗的那种,稍微敲上几下也不会折断。”



“接下来呢?”



“接下来大概就需要一点技巧了。首先把面朝后院的那扇双开门打开,这扇门的内侧已经设置好皮筋了。把这扇门打开之后,把千斤顶卡在门缝里面,不让门关上,千斤顶就是用在这个时候的。然后把那把充当凶器的日本刀抵在皮筋上,刀锷正好用来绑皮筋,感觉应该比较接近弹弓吧,或者是把日本刀当成箭矢的弓。”



我渐渐也看出来雾切的解释最后是什么样的结论了。



“最后,把金属丝放长,让另一端从后院经过,越过栅栏,穿过竹林,一直到悬崖顶上,在这里系上刚才我说过的重物。把金属丝牢牢绑在重物上面,然后把这个重物一脚踢下谷底,于是这个重物就落进河里,在急流中漂荡,不停拉扯着金属丝。这股拉扯的力量,也就变成了不断拉弓的力量。但是这支变成了箭的日本刀不会马上就被射出去,因为它被金属丝另一端的冰柱挡住了。”



我脑海里总算有一副全景图了。



打个比方,门和皮筋就是一张弓,弓弦上有一支箭,这支箭就是日本刀。拉弓的就是金属丝一端的重物,而冰柱就是一个延时装置,让箭不会马上被发射出去。



“这个时候可以把卡在门里的千斤顶拿出来了,拉弓的力量就会变成把门拉住的力量。”



于是,从水车到剑道场,从后院到悬崖之下,用金属丝所布成的装置就完成了。



“系在冰柱上的线圈持续被拉扯,让冰一点一点融化,冰有个特性就是受压会融化。不过金属丝不会很快就把冰柱给切开,因为被金属丝切开的地方马上就会被冻住,重新合拢,金属丝几乎完全陷进了冰里面,向着冰柱的另一端缓缓移动。最后,当金属丝从冰柱里出来的时候——把刀固定住的力量就会消失,皮筋的反弹力会把凶器弹出去。”



我们在门外观察室内情况的时候,凶手就一直在等待日本刀发射出去的那一瞬间。



“但是……要怎么瞄准目标呢?”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日本刀怎么会这么凑巧刚好刺中被害者呢。”



“这时就要用上铠甲武士了。那两尊铠甲不只是用来营造鬼屋杀人案恐怖气氛的道具。”



“……怎么一回事?”



“铠甲武士不是一左一右并排站在房间中央一带吗?而被害者就倒在铠甲武士前面。那么让我们想象一下,回到不久之前被害者尚未死亡的时候,现场的状况是什么样的呢?我说,结姐姐大人,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应该明白了吧?”



“啊……难道说——”



两个铠甲武士都保持着弯曲手肘的姿势。假如当时被害者已经失去意识了,那么应该可以让这两个铠甲武士扶着被害者腋下,强行让他保持直立。



“铠甲武士是固定住目标的支架对吧。”



“就是这样。铠甲上之所以会溅上血迹,想必也是因为铠甲武士当时正支撑着被害者。”



被害者被刀刺中,他的身体由于冲击力而向前倒下。



结果就形成了我们所目睹的杀人现场。



双开门在充当了射出日本刀的弓之后,在皮筋的作用力下自动关上了。



这扇门既是密室的构成要素之一,同时也是杀人机关的一部分。



“顺带一提,布置在后院里的金属丝应该是跟悬崖下的重物一起顺水流走了,就算去下游一带搜索,可能也永远找不到;然后,雪上可能也会留下金属丝拖动的痕迹,但已经被雪覆盖,看不到了;留在栅栏上的痕迹,被雪覆盖住之后,跟其他的无数擦痕也没什么两样;唯一必须要处理的痕迹,就是横向切断了冰柱的金属丝痕迹。”



雾切抱着胳膊,缓缓向杜若走近。



“我想凶手一定会来销毁这个证据的,所以我就按照凶手的意图,指证水井山小姐是凶手,这样一来,她就会放心地出现在这里了。”



杜若垂头丧气。



看来胜负已经分晓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侦探不是那边那个叫五月雨结的小姑娘吗?你是她雇来的侦探?还是说你真的是龙造寺月下手下的人?”



杜若低着头说。



“不管我是什么人……你已经完了。”



“完了?”



杜若喃喃道,慢慢把头抬起来,她那双如同幽灵一般深深陷下去的眼睛凝视着雾切。



然后,她慢慢把右手上拿着的那样类似于撬棍的东西举了起来……



“不行!”



我在雪中跑了出去,挡在杜若和雾切之间。



杜若的手臂在头顶停住了。



“伤害侦探是违规行为!”



我张开双臂警告她。



“……你是傻子吗?”杜若好像完全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反正游戏都是要输的,你觉得我还会害怕违规?”



“唔……听你这么一说也是……”



“哎,不过打你也只是泄愤呢,”杜若叹了口气说,把那根撬棍似的东西丢下。“说实话,我一开始就不大关心游戏是赢是输。这可不是死鸭子嘴硬,对我来说只要复仇能成功就行了。”



“你真的除了报仇之外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吗?你应该还有其他的路——”



“因为我听得到啊,”杜若打断我的话,几乎是大喊起来。“我听得到门后传来的声音。不管是什么样的门,在门关上的瞬间,门后就一定会传来声音。那些声音在向我求救……他们在说好烫,救救我……”



“好烫?救救我……?”



“八年前登山铁路隧道的火灾你们还有印象吗,当时应该是相当轰动的新闻。火灾的原因是电机短路,在逃生的时候,一个男人为了逃离火灾,把闸门关上了,二十八名牺牲者没能逃出来,其中就有我的家人。我走在家人前面,所以得救了,但我看到那个男人就在我身后把闸门关上了。他说为了活命只能这么做……但门后还有那么多人……”



这条新闻我隐约有些印象。



一名乘客关上了逃生通道的闸门,致使没能逃出来的人在火灾中丧生。



但与此同时,也有人作证说,正是由于闸门被关上才阻隔了烟雾,两百多名乘客得以平安逃出。



媒体和警方最终未能确定那名关上门的乘客身份,当时的普遍论调也倾向于对寻找那名乘客的事情避而不谈。关上门的那个人到底有没有罪?置身事外的第三者自然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



“那么……你杀了这个人之后,难道就得到救赎了?”



“我不知道,”杜若自嘲地笑笑,注视着自己的手。“说实话,我完全没有自己杀了人的感觉。我只是按照指示把东西放好,把线拉好,很难想象真的是我亲手杀了人。看到那个人的尸体时,我并没有喜悦感和成就感,反倒觉得困惑,甚至觉得是不是其他人代替我杀了他呢。直到现在,我都好像还在做恶梦……”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杀人?”



“我只能相信这也算是一种救赎了,这样一来门后的那些人应该也得救了,”杜若露出平静的笑容。“门关上之后,一定不会再听到求救的声音了……我的救济让他们的冤魂得到了安息。”



她也是一个同悲惨的命运作斗争的人。像她这样走不出过去的阴影的人,总是会被犯罪受害者救济委员会盯上。



“1亿5000万你有办法还吗?”



雾切问。



“怎么可能会有呢,要是有办法的话我一开始就不会做这种傻事了。”



“那么我给你一个忠告,”雾切凑到杜若耳边说。“老老实实跟警察走吧,这里的警官应该可以把你平安带到警局。”



“你在说什么呢?”



“你已经被犯罪受害者救济委员会盯上了,他们会不惜任何代价收回那1亿5000万,当然也包括你的性命。”



“这怎么可能……”杜若颤抖着嘴唇。“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你们不是对他们很了解吗?救救我啊!”



“不要误会,你已经越界了,就我看来,你已经是那一边的人了。”



雾切不顾被风吹起挡在脸上的头发,转头看向漆黑的夜色。



“怎么会这样……”



“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够在成为罪犯前向我求救。”



“等等,喂!救救我啊!”



不知不觉间,周围已经被刑警重重包围住,他们带着杜若乘上了警车。警车应该是真的,刑警也不是冒牌的,因为我看到他们在初步调查的时候就已经来了。



杜若坐的那辆警车关上了门。



这时,杜若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她捂住耳朵,就像陷入了恐慌一样瞪大双眼,拼命摆头。



她就像个受惊的小孩子一样表现出反抗的情绪。



她真的得到救赎了吗——?



话说回来,对她来说,到底什么才是救赎呢。



警灯在竹林后面消失了。



凌晨四点——



警车把我们送到了最近的商业区里的一家商务酒店,他们似乎连住宿费都替我们付了。警方好像还觉得我们是龙造寺手下的人。



直到天亮之前,我和雾切一直背靠着墙坐在床上,开着电视,把声音关掉,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感觉好像是好几天之前的事了。但雾切纤细白皙的脖子上还未消去的伤痕仍然那么清晰,告诉我一切都是残酷的现实。



“……痛不痛?”



我用指尖碰了碰雾切的伤痕,她似乎很反感,把脸转开了。



“抱、抱歉。”



“下次可能还不止这样,”她说得好像与己无关似的。“我期待结姐姐大人能够保护我。”



说完,她抱着膝盖坐下,把毛毯扯到胸前,靠着我闭上了眼睛。



只要她的卓越才能还在,此后她还会遭遇各种各样的危险,她可能又会受伤。干脆不让她做侦探或许会更轻松,但我觉得她无法做出这种选择。更重要的是,我希望她今后一直是一个侦探,这个世界上需要能够照亮黑暗的光芒。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购物节目,不知不觉间就这样坐着睡着了。这时,窗外的天空已经微微发白,窗台上的雪也在闪闪发光,预示着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