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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存喧嚣(二)(2 / 2)




糟了!



是陷阱?



风帽掉了下来,我的视线对上了对方的视线。



黑斗篷左手扯着我的领子把我拉过去,把右手拿着的那把像是枪一样的东西抵在我左胸上。



“抓到你了。”



她说。



似曾相识的声音。



似曾相识的脸。



“这个知道吧?是射钉枪,只要你一动,我就像钉稻草人那样把钉子钉进你的心脏。”



“为什么会是您……”



她是我的侦探伙伴中的一员,水井山幸。



“Goodbye”酒吧 ——水井山幸



1月11日晚上11点11分——



虽然重复数字时不时都能看到,但足足七个排列在一起,几乎会让人产生一种神秘感,唯一遗憾的是月份不是十一月,而是一月。八比起七来更加美丽。



建筑的世界里一直存在着诸如黄金比例或是分形这类美的法则,会去注意时刻的重复数字大概也是一种职业病吧——



水井山看着手机液晶屏幕上的数字思考着。夜晚的商业区空无一人,一排寂寥的路灯,数目正巧也是七,路灯的形状就跟数字1一样。



有一个人跑了过来,脚步声打破了这条卷帘门紧闭的街道上的寂静。



出现在建筑物拐角处的人是八鬼弹。



“嗯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在这儿?”



八鬼在水井山面前一个急刹车停下了。



“我负责的案件提前解决了。”



水井山回答。



“你、你好厉害啊……我们开始之后才过了半天吧?”



“那个案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吗……对了,不说这个了,有没有一个小鬼到这边来?那小鬼打扮得就像是刚参加过钢琴演奏会回来一样……”



“钢琴演奏会?不,我没有见到。”



尽管水井山心里有数,但她懒得解释,因此什么都没有说。只不过,没想到那个奇妙的孩子原来也在这里出现过了。还是说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人?



“那个混蛋……感觉那小鬼很可疑啊。”



“您是说他跟事件有关?”



“是啊,有人在我眼皮底下被杀了,虽然说起来很假,但真的就跟预告的内容一样,发生了密室杀人案。”



“请您告诉我那是什么样的案件。”



“那倒是没问题,不过我们分开之前你还那么不情愿的,现在这么有干劲啊,你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不……只是出于一点学术上的兴趣。”



“学术上的兴趣啊。”



八鬼描述了在“Goodbye”酒吧发生的事件。



接到被害者的电话赶到现场的时候,被害者还活着,但打开门进去一看,被害者就遇害了——



“被害者是在我们眼前被杀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但门是锁着的,后门的门锁也没有打开,当然凶手也不在店里。是不是很奇怪?有人在密室里被杀,里面却没有人啊?然后我从后门出去,在那里看到一个很可疑的小孩子……”



“我想那孩子应该跟这件事没关系,”水井山耸了耸肩说。“我记得挑战书上除了凶器小刀之外,还写了绳索和毒物对吧。”



“毒物?”



“卡律布德蝎毒素,是蝎子的毒呢,这是一种能够引起呼吸困难等症状的致死毒素。”



“什么?难道说那家店里有蝎子?好险!我是不是也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啊。”



“不,我想应该没有蝎子,要是有蝎子挑战书上应该会写上它的品种名称吧。”



“是、是啊,说得也是。”



“我想毒物应该是涂在小刀上的。”



“涂在凶器上?不是给人灌下去或是注射?”



“不管用量再怎么精确,想要算准目击者来到现场的那一刻让被害者断气还是很困难。要是八鬼先生遇上堵车,抵达现场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那诡计可能就不成立了。”



“嗯——,应该是吧。那为什么凶手要专门在小刀上涂毒?”



“我想是为了保证能够将对方杀死吧。”



“啊?那把刀还挺大的啊?往背后一捅谁都会死的,这应该很明白吧,根本没有必要那么麻烦,还涂什么蝎毒。”



“凶手不是这么想的——准确来说,从诡计这方面来说,要想完美完成杀人,毒物是必不可少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喂喂,怎么听你的说法你好像已经知道诡计是什么了啊。”



“我知道了。”



“啊?咦?”



“我一瞬间就想到了,应该是那种很常见的‘快速杀人’类型吧。”



“快速杀人?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还挺帅气的。”



“就是那种在密室打开的同时踏入现场的目击者将室内的被害者快速杀害的类型,您没听说过吗?”



“等、等一下,不是我干的!”



“是啊,我想应该不是您。”



“但是接近过被害者的人只有我一个,其他人甚至没有从入口进去啊。”



“那么凶手就是您了。”



“别胡说啊,绝对不是我。”



“呵呵,我是开玩笑的。凶手应该是跟八鬼先生同行的人之中那位名叫洗群三的,他接到的电话也是构成密室的要素之一,要是没有他的话密室就会缺少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



“那个不动产公司的?那倒也是,钥匙是那家伙在管,他可以自由进出那家店……但是我们踏进现场的时候他还在我后面啊?哪有可能做到什么快速杀人啊。”



“不,有可能的。”



“怎么个可能法?”



“您想听我讲解吗?明明没什么用。”



“没什么用?好了,快告诉我!”



“哎呀,被您听到了?真是不好意思。凶手把被害者绑在吧台上对吧?而吧台上摆着手机、圆珠笔和火柴,这些都是凶手有意放在那里的。它们各自的用途您知道吗?”



“这个嘛……手机是为了跟外界联络对吧?”



“正是如此,手机能够证明被害者在门打开的前一秒还活着。”



“圆珠笔也有用?”



“是的,被害者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对吧?在这种状态下他是怎么打来电话的,您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



“是、是啊,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的。”



“被害者是把放在眼前的圆珠笔用嘴叼住,按下了手机的通话键,凶手巧妙地利用了被害者急切想要求救的心理呢。我想一切应该早有准备,手机事先输入了洗群三的手机号码,接下来只要按下通话键就能把电话打出去。而且为了让其他按钮不能用,应该事先还在手机 键盘下面塞进了什么绝缘体吧。”



“哦哦,那火柴盒呢?”



“火柴盒上面好像写着店名吧,这是为了让被害者看到上面的字,由此证明自己现在正在‘Goodbye’酒吧里。”



“也就是利用这些道具告诉我们,被害者还活着,就在这个地方对吧。”



“就是这样,这也可以算是‘实况直播杀人’的类型呢。”



“杀人案你不是外行吗,知道得倒是挺多啊……”



“是吗?呵呵。”



两人说话的时候,水井山一直在暗地里向狭窄的小巷里移动,八鬼也不自觉地跟着她。



“然后呢?我们完全按照凶手的计划,来到了密室的门前。之后凶手要怎么做?”



“接下来他只要默默看着扮演侦探的人把门打开就行了。”



“啊?”



“这是一个小小的机械诡计,很古典的‘针与线’类型。其中要用到绳索,绳索的一头系在入口处门的上方,比如说,L型向外突出的门吸上面。顺便我想问一下,那扇门是往店内方向打开的对吧?”



“是、是啊。”



“绳索从门吸开始,向店内的深处延伸而去,中途接在一个合适的地方,最后找个地方系上。比如说……考虑到易于回收的话,能够旋转的高脚凳怎么样呢。”



“等等,我们踏进现场的时候没有什么绳索啊。”



“不,是有的,只是您没有发现而已。首先,绳索的大部分是拉在您头顶上的,因此很难发现,这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店内的照明被人有意关掉了。店内可供照明的只有趴在吧台上的被害者身边的一盏台灯,在这种情况下,进入店内之后,人的视线肯定会牢牢盯住尸体,这也算是一种误导呢。”



“可恶……当时也察觉到了,但我完全被眼前的尸体吸引了注意力。只不过,把绳索拉在头顶到底有什么意义?”



“拉起绳索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小刀设置在被害者的正上方。接下来您大概能想到了吧?打开门之后,绳索被牵动,由于绳索移动,小刀对着被害者的后背落下,就是这样的机关。然而,小刀只会在门大开的时候落下,如果门只打开一条缝,我想小刀是不会落下的,否则设置这个机关的凶手本人就无法从店里出去了。”



“难道说——那么,就是因为我猛地一下把门推开,才会害得被害者死掉吗?”



“就是这样。不过小刀从一米高的地方落下刺入被害者身体,也不见得一定能让被害者死亡呢,为此凶手还在小刀上涂了剧毒。因而八鬼先生,您不必那么自责,要是刀上没有涂毒,也许被害者就不会死了。”



“但这不就是说,凶手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完全成了他操纵的木偶……这样还算什么搞摇滚的人啊!”



“不大明白您生气的重点呢。”



水井山苦笑着推了推眼镜的镜框。



“不过你真的很厉害啊,一下子就把谜给解开了,其实你在这方面是不是更有才能?”



“您开玩笑了,我是个和平主义者,我可不想整天奔走于血淋淋的杀人现场。不说这个了,这次案件远比我想象得简单,这令我很不放心。”



看来首先选择这个地方是正确的。



如果是廉价的案件,雾切响子轻而易举就能解决。



必须把开销再提高那么一些——



“我倒是觉得没你说得那么简单啊……”



“不说这个了,真的没关系吗?”



“什么没关系?”



“诡计中用到的绳索,现在凶手说不定已经收走了。”



“啊!那家伙应该还在现场!我去把他抓住!”



八鬼调转头要跑。



水井山看准时机,从大腿的皮套上抽出了铁管。



“可以的话你也一起来吧?”



八鬼回过头。



水井山迅速把手背到背后,把铁管藏了起来。



“啊,好的。”



“好,那就开始摇滚了!”



八鬼又要跑,水井山手中铁管的全力挥击将他的后脑勺打得粉碎。



八鬼发出青蛙一般的叫声,趴在了地上。水井山摸了一下他的脉搏,还有反应,因此她再次挥下铁管,确保将他杀死。于是八鬼彻底断气了。



自己利用所剩无几的时间了解到了两个案子的详细情况,水井山对于自己取得的成果很满意。



要想绊住五月雨结,设置一些没头没脑的陷阱是没有意义的,必须抢先一步,占据地利,这是在战争中取胜的常用手段。



好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利布拉女子学院 ——五月雨结



“原来您就是凶手吗……水井山小姐?”



“不错,”水井山仍然用射钉枪抵着我的胸口点头说。“跟我想的一样,你跟雾切响子分开采取了单独行动,我本以为这样一来就赢定了,没想到你竟然知道了这间‘利布拉女子学院’的秘密。本来就算你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不过很遗憾的是,有人来碍事了。”



“武田鬼屋案中您是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这难道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也许吧。”



“也许?”



“一切都是出于龙造寺先生的安排。”



各种各样的要素错综复杂,彼此交织,形成了此时此刻的局面。而归根到底,这也没有脱出龙造寺月下的手掌心吗?



“为什么要杀竹崎同学?”



“两年前我在学校当心理咨询师的时候,跟她之间发生过一些事情,详细经过在此就省略吧,这种长篇大论想必你已经厌倦了,而且我的手也会累。”



水井山晃了晃射钉枪向我示意。



“水井山小姐,如果您真是凶手,那关于‘黑之挑战’您应该很清楚才对,您的游戏已经结束了,就算杀了我也不能改变您输了的事实。”



“是啊,我的游戏输了。但剩下的游戏呢?”



“咦……”



“如果十二密室没有全部解决,那就不能算是赢了龙造寺先生,没错吧?”



我不明白她的意图,只能点头。



“你的理解能力不太好呢,非要我说清楚才明白吗?我不希望龙造寺先生现在就引退,当然,不管他是侦探,还是犯罪受害者救济委员会的干部。”



原来是这样……她是龙造寺月下的信奉者之一。



龙造寺的卓越表现是其他侦探所无法比拟的,很多侦探都把他当做自己的目标和崇拜的对象。之前我也相当尊敬他,直到现在这种尊敬也没有完全消失。



“我曾经也想成为一个能够拯救别人的人,但我缺少一样决定性的东西,那就是信念。坚持自己的信念,说来简单,实践起来却极为困难。由于能力不足而放弃,向周围人的意见妥协,在权力面前屈服……由于种种理由,信念很容易就会受挫。然而,我从龙造寺先生的 表情里,看到的是充满形式之美的信念。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则,‘美’意味着‘稳定性’,从分子构造到黄金法则——你不觉得在精神层面的形式上也可以这么说吗?”



水井山带着几分兴奋地说。



我虽然不大能理解她到底在说什么,但我听明白了,她非常崇拜龙造寺。



“要是我在这里被水井山小姐杀掉,解决十二起案件的这个条件的确就没办法达成了。但是……您觉得龙造寺先生会为自己的胜利开心吗?那个无论何时都严格要求公平性的人,我觉得他不会接受用这种方法得到的结果!”



“你说得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我的话好像触怒了水井山,她用力把射钉枪的枪口死死抵在我胸口。“你有一点误会,我并没有打算在这里杀你,我会按照当初的计划,把你关起来,保证你不死,一直到时限结束。”



“就算我被关起来也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我相信。”



“比如说雾切响子?是啊……她是最麻烦的对手,不过她到底能不能来呢?你的手机现在在我手上,定时联系的时候我要你亲口告诉她你平安无事。”



“要是我告诉她有危险呢?”



“那就全部结束了,我会不惜让一切努力白费,强行结束游戏,也就是把你杀掉。”



“她一定会到这里来的,在她把其他事件全都解决掉之后,她一定会来,比你想得还要快很多!”



“当然我也已经想好了对策。”



“对策……?”



“昨天跟你们分开之后,我按照之前说好的去调查了‘中世纪西欧拷问器具博物馆’,然后马上又去了‘Goodbye’酒吧调查。顺带一提,这两起案子不管是凶手身份还是犯罪手法我都已经知道了。”



“咦!”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准确的‘谜面’和它的‘答案’,抢在了你们前面。要不要把这些情报告诉你们,完全取决于我的意志……”



“我们会自己调查的,没关系!”



“你还是不明白啊,你们已经落后了一大圈,你们跑在我后面的时候,我完全可以把谎言掺进事件之中。当然,‘答案’我是无法做手脚的,但‘谜面’又如何呢,比如说伪造的证物,伪造的目击情报,伪造的相关人员等等——”



“什么!”



这个人可真是敢想啊……



“接下来我会大量散布假情报,就算得到了掉落在现场的一样证物,你们也无从判断它究竟是真是假,在你们忙着辨别真伪的时候时间就会到了。”



“情报来源又不是只有您!博物馆就算了,酒吧那边应该有八鬼先生在!”



“他已经死了。”



“只要问一问八鬼先生——咦,刚才您说……”



“他已经死了。”



“……死了?”



“是我下的手,呵呵,又增加了一项多余的罪行。我的游戏已经失败,所以不能改名换姓开始新的人生,重置是不可能的了,但只要能救龙造寺先生,像这样赌上自己的人生也不是毫无意义的。”



“为什么您会对龙造寺先生这么……”



“这个世界上救过那么多人的英雄,直到现在有没有谁想过要救他?”水井山加强语气说。“没有人……想过他的苦恼。他应该也有得救的权利才对。”



“难道您觉得您的行为是在救他?您只是在打扰我和龙造寺先生之间的较量吧!”



“闭嘴!什么较量啊!”



一向冷静的水井山此时情绪激昂。



我是不是触到了她的逆鳞?



“什么……什么较量啊……为什么你这种人会被选上啊……”



水井山的手在发抖。



她下不了手伤害我。



我确信了,这也是龙造寺的游戏,她不可能会打破游戏规则。



“——别动,”水井山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擦了擦眼睛。“要是你以为我不敢开枪,那就太蠢了,该行动的时候我就会行动,要是你不想跟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一样……”



水井山将视线转向宿木那边瞥了一眼。



一瞬间,她的眼睛瞪得老大。



“不见了!”



听到她这么说,我不由得回头看去。



刚才还身体瘫软倒在地上的宿木不见了。



地板上有拖拽过的血迹。



血迹向着走廊的方向延伸,那条走廊通往右边的塔。



“那些家伙!”



水井山脱口而出。



对了,是月夜和菜砂干的。



她们也不见了,走廊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上。



“后退!”



水井山把射钉枪向前举起,这样命令我。走廊的入口就在我背后,我举起双手按照她所说的倒着往后走。



我故意走得很慢。



最后我的后背撞到了门上。



“打开。”



我装出很吃力的样子,反手把门打开。我们沿着走廊往前走。



我转过头看了看走廊的前方。



月夜和菜砂正抬着宿木的两条胳膊,打算把他拖进塔里的房间。



“给我停下!”



水井山隔着我的肩膀对着走廊里面大喊。



然而月夜她们却没有停下。



水井山用射钉枪的枪口推着我,沿着走廊继续往前走。



背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看来她们成功地进入了房间。



太好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水井山一跺脚。



我们终于来到了门前。



水井山用空着的那只手去开门。



然而门打不开。



天平启动了。



月夜她们应该是看准了这一点把宿木拖走的,她们肯定想到要想让房间下沉就需要重物。



过了一会儿之后,门可以打开了。



然而打开之后,月夜她们并不在房间里,取而代之的是躺在地上的竹崎花的尸体。



“看来让她们成功逃掉了呢。”



我语带讽刺地说。



“算了,问题不大,”水井山咬着牙说。“她们又不是我的目标,让她们退场我反倒松了口气。”



她逞强似地说道,把射钉枪的枪口移到了我的头上。



“把手放到头后面跪下来。”



“那个……”



“好了,赶快!”



她大声说。



看样子她也被逼急了,不要太刺激她比较好。



我按照她的命令做了。



已经走投无路了。



这种时候,雾切响子会怎么做?



……不行,她和我之间的基础能力就相差太远,我不像她那样会防身术,脑子也转得没她快。



“按照计划,在游戏结束之前,就请你乖乖待在这里吧。”



水井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个手铐,套在我手腕上。



这是我第几次戴手铐了……



“我会给你准备食物的,要上厕所或是洗澡的话看我心情。要是惹得我心情不好,这种优惠就没有了,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吧。还有——”



水井山开始讲解囚禁的注意事项之时,从走廊的另外一侧——礼拜堂那边传来了人声。



“喂——,侦探先生——,您到哪里去了——?我们刚才被关了起来,现在又突然可以出来了——”



一个听起来很蠢的男声。



到底是谁?



“啊,找到了找到了。”



他们走进敞开的门来到走廊上。



“侦探先生——……呃,咦?请问你是哪位?”



一个穿风衣的矮个子男人不慌不忙地往这边走过来,在他身后,一个体格结实的朋克青年和一名不知为什么穿着旗袍的女子跟着一起进来了。



这群怪人是怎么回事?



现在发生的事情凭我的头脑完全无法理解。



看样子水井山也是一样。



她一脸困惑的样子,把对着我的射钉枪猛地转向他们。



“不、不准靠近!”



“喂,可伦坡,感觉不太妙啊?”



朋克青年好像终于发觉事情不太对。



“快跑!”



我冲着他们使出全身力气大喊道。



“学长……怎么办……她叫我们快跑……”



“快跑?那就等于是在叫我们救她!我们上,耕助,艾勒里!”



风衣青年朝着我们跑来。



“真拿他没办法!”



朋克青年和旗袍女子也跟在他后面。



这些人在想什么啊!



水井山神情狼狈地举起射钉枪——



用颤抖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随着噗咻一声,在气压的作用下,粗大的钉子激射而出。



“艾勒里!”



风衣青年喊道。



旗袍女子把拿在右手上的伞张开了。



钉子刺在伞上停住了,没能把伞戳穿,在伞上留下了一小截。



“跳啊,耕助!”



“看我的!”



朋克青年从伞后飞身闪出,整个人化作一颗巨大的子弹,给了水井山一记凌空飞踢。



身材矮小的水井山以惊人的势头轻飘飘地飞了出去,整个身体重重撞在门上,巨大的冲击几乎令空气颤抖。水井山的身体就这样瘫软下去,像个失去灵魂的人偶一样倒在地上。



“喂、喂,她没死吧?连我也变成杀人犯不太好吧?”



朋克青年站起身来脸色发青地说。



“没事……还活着……”



旗袍女子摸着她的脉搏说。



“刚才真是危险啊,小姐,”风衣青年走到我身边说。“我们是奥羽大统一大学悬离连究会——”



“说话都大舌头了!唉,这就是我们的部长啊。”



“部长……丢人……”



“那、那个……非常感谢你们,”虽然我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而言之先低下头道谢。“能不能请你们帮我打开手铐?”



“来啦来啦!”



风衣青年从口袋里取出一样像是发夹的东西,插进我手铐的锁孔里。大概五分钟过后,锁终于打开了,我听到他中途说过好几次“哎呀,奇怪了”,不过就结果而言反正手铐是打开了,就不去多想了吧。



我们把取下来的手铐给水井山戴上。



这下可以放心了——



我安心地吐了口气,瘫倒在地。



这神秘的三人组据说是在“枯尾花学院”案中跟宿木认识的,他们是悬疑研究会的杰出成员,可伦坡、耕助和艾勒里。



据他们所说,他们乘直升机从“枯尾花学院”脱身,经过了这一番冒险之后,按照宿木的指示,他们直接飞到了这所“利布拉女子学院”。一开始宿木打算一个人下直升机,但悬研的成员们为了帮助他解决事件,也一起下了直升机,直升机则载着“枯尾花学院”案的凶手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然后宿木一行人打破了“利布拉女子学院”入口处的封锁进入内部,他们首先沿着左边的走廊往前走,悬研成员们争先恐后地涌进房间里,一不小心把门关上,让天平启动了。悬研这边有三个人、两口棺材和圣母玛利亚像,我们这边包括尸体在内有四个人,重量平衡说起来比较微妙,不过我想大概是由于悬研那边有男性(主要是耕助),因此他们那边比较重。顺带一提,由于宿木走在悬研成员的后面,他很幸运地没有被一起困住。



就这样,结果我们所在的房间上升,我们可以出来了。



这时凶手水井山应该也已经出来了,在我们被关起来之后,她完全可以自由进出。入口只要从外面重新封住就可以了,但当她回来的时候,入口处的封锁却被打破了,于是她赶紧冲进来,看到了眼前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宿木,立刻将他一铁管打倒——大概经过就是这样。



我们把水井山铐住之后,来到左边的塔里,把能找到的所有东西都搬进房间,外面地上的大石头,用来封住入口的木板等等……然后把门关上,要是天平没有动就重来一遍。在我们重复了好多次这个过程之后,天平终于动了。



我们赶紧去往右边的塔。



打开门一看,月夜和菜砂正一脸害怕地看着我们。然而看到打开门的人是我之后,她们俩都哭着扑上来把我抱住了。



“那个人还活着!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去!”



月夜指着宿木说。月夜和菜砂的水手服上沾满了血,她们俩大概是一直寸步未离宿木的身边。



“是那个人叫我们逃到这个房间里来的,多亏了他我们才能得救。”



菜砂说。



他们充当了右边房间里的重物,由此天平再次启动,把被关起来的悬研成员放了出来,我也得以摆脱了穷途末路的危机。



现在时刻已经过了十二日的早上七点。



就这样,“利布拉女子学院”的事件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