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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好事,城里大家子出身的公子,难得有几个像莫大爷这样有志气的呢。”崔世君笑道,她停顿一下,又说:“不过,所谓先成家后立业,娶了亲并不耽误进学,再说媳妇娶进门,还能有人帮着莫姑娘分忧呢。”

  莫婉笑道:“正是这话,崔姑姑可算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

  三人说了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崔世君深觉莫婉并非传闻中一般,她性子直爽,虽然出身名门,却并无世家小姐的傲气,莫婉也喜欢崔世君为人真诚,二人越聊越投机,竟像是知已一般。

  直等天色将晚,广安伯府安排晚宴,这一回,崔世君不坐头席,且说她在偏厅用完晚饭,便告辞回家。

  过了几日,崔福驾车送崔世君前往宁国府,宁国府建在城东,原本是宁国公主的府邸,当年建造时占地宽广,从外头看上去十分气派,只不过,霍家的族亲被圣上都杀绝了,宁国侯夫人那边的姻亲又远在扬州,因此宁国侯府门前冷落,让人看了唏嘘不已。

  到了宁国侯府门前,崔福上前敲门,有个长随开了门,看到崔福后,问道:“来得可是崔家?”

  崔福称是,昨日已送了信,那长随让崔世君等人进门,又打发一个小厮去请管家崔长松。

  稍后,就见崔长松迎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妇人,崔长松看到崔世君,笑着说道:“崔姑姑来了,快进屋吃茶。”

  崔世君礼让一回,崔长松身旁的妇人便领着她进到二门,说话之际,崔世君得知这妇人是崔长松的媳妇,专管着霍府内宅的事情。

  一路走来,抄手游廊,亭台楼阁,皆是雕梁画栋,侯府果然处处透着富贵,只是却没见几个仆从,因而显出一种说不出的萧条。

  进了内宅,崔长松家的想起一事,她说:“我家老侯爷昨晚回府,听说崔姑姑要来,正等在屋里呢。”

  崔世君心内有些吃惊,宁国老侯爷一向很少回京,今日竟是回来了。

  崔长松家的笑道:“眼看就要过年,况且侯爷要议亲,老侯爷就算不大管府里的俗事,侯爷的亲事少不得还是要掌掌眼的。”

  崔世君点头称是,历来儿女婚事,操心的多数是内宅的妇人,宁国侯府没有当家主母,老侯爷亲自过问也实属正常。

  崔世君随同崔长松家的走进一间正堂大屋,只见门口立着两个丫鬟,四周静悄悄的,丫鬟见她们来了,打起门帘,崔世君踏进屋里,绕过屏风,她抬眼一望,宁国老侯爷霍云坐在主位,在他身旁站着一位年轻公子,穿着一身锦袍,气度华贵,此人正是现今的宁国侯爷霍嘉。

  第8章

  崔世君看了一眼,连忙收回目光,她随同崔长松家的走到近前,随后,就见崔长松家的对着霍家父子说道:“老侯爷,侯爷,崔姑姑来了。”

  霍云手里端着一盅茶,他微微颔首,上回在观里见到这妇人,听观里的人说她是崔家来的官媒,霍云想起独子霍家尚未婚配,于是专程差人请她上门,为霍家择一门亲事。

  崔世君对霍家父子行了一礼,温声说道:“小妇人见过老侯爷,见过侯爷。”

  崔世君抬头时,霍云正好与她视线相接,他上下打量着她,只见她身穿一袭蓝绫对襟袄儿,底下一条黄绵罗裙,唇角带着微笑,一双眉眼平静柔和,在他父子二人面前不卑不亢,行了礼,便站在一旁,等着他们问话。

  “有礼了,请坐。”霍云说道。

  崔世君依言坐下,因是谈论霍侯爷的亲事,站在霍云身旁的霍嘉准备回避,霍云却说道:“嘉哥儿留下,既是你的终身大事,你也听一听。”

  霍嘉见此,留了下来,不一会儿,有丫鬟送来茶水,崔长松也进屋伺候,那崔世君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侯爷的婚事,小妇人不敢不用心,前些日子也曾看过几家,只是不知老侯爷和侯爷的心意,因此今日登门,特地讨个主意。”

  霍家只有这两位主子,宁国侯霍嘉的婚事,做主的就剩一个老侯爷,他问道:“是哪几家?”

  崔世君将寿安侯府与东郡侯府的情形跟霍云说了一遍,那霍云长久不在京中,对京城的富贵人家不甚了解,他侧头想了片刻,问崔长松:“我隐约记得圣上有哪位后妃便是出身寿安侯府吧?”

  崔长松躬着身子回道:“是德嫔娘娘。”

  德嫔娘娘乃是寿安侯的亲妹妹,圣上登基不久,就被选入后宫,育有一位公主,早些年公主已出嫁,那德嫔娘娘入宫多年,生下公主才被进封德嫔,可见圣上与她情份一般。

  霍嘉的婚事不好挑,既要找个年龄相当的,又需门当户对,崔世君把长安城的女孩子们挨个儿数了一遍,满打满算就那三两家合适,还不知人家是否愿意。

  她笑着说道:“两位侯府的姑娘,我都见过,模样儿性情自是不必说,家世也不差,如今就看老侯爷中意哪一家。”

  直到她说完,霍云方才出声说道:“莫姑娘父母双亡,侯府只有一个庶弟,这姑娘看起来不像是个有福气的。”

  崔世君默然,心知霍云这是不满意莫婉的身世。

  霍云虽说在外修道,却并非当真不食人间烟火,霍家本就子息单薄,若是侯夫人也是这般的人家,日后有甚么事,连个依靠也没有。

  崔世君双目低垂,她本以为霍云这是看中了寿安侯府,谁知还不等她说话,霍云又道:“寿安侯府的姑娘们,婚事想必要由宫里的德嫔娘娘做主。”

  霍云神情冷淡,两家竟都没有看上,崔世君不禁一怔,她想起那日向寿安侯夫人提起宁国侯时,寿安侯夫人本来就无意霍家,只不过她想着保媒拉纤本就是两边说合,眼下瞧着宁国老侯爷的语气,莫非另有深意?

  崔世君暗自疑惑,却没有插嘴说话,接着,就见霍云转头看向霍嘉,问道:“你的意思呢?”

  霍嘉面色沉静,他道:“全凭父亲做主。”

  他像是在说一件与已无关的事,崔世君沉思片刻,试探着问霍云:“老侯爷,你心中可有哪户合心意的人家?”

  霍云说道:“并无。”

  崔世君见此,转念一想,说道:“既是如此,请容小妇人多看几家,等有了消息,再来回禀老侯爷。”

  霍云点头,他道:“小儿的婚事,就劳烦崔姑姑了。”

  崔世君客套几句,也不再多留,她与霍家父子行礼后,便告辞出了宁国府。

  且说马车回到崔宅,时辰还早,崔世君径直来到崔老姑姑的院子,这会儿崔老姑姑正在屋檐下晒日头,她见崔世君来了,笑道:“差事当得可算顺利?”

  崔世君一笑,她道:“说得两家,宁国老侯爷一个没看中,白白忙活了一场。”

  崔老姑姑笑出声,她说道:“这也是常有的事,当年寿安侯说亲,把整个长安城的姑娘挑了一遍,老寿安侯夫人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不喜欢,半个长安城的人家都被她得罪了。”

  崔世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不过随口抱怨一句罢了,难就难在宁国侯爷霍家年龄不小了,禁不住再耽搁下去,况且他家非同一般,像是寿安侯府的,害怕牵扯是非,宁肯不跟他家做亲,再者老侯爷长年不在京中,宁国侯府没有当家主母,她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崔世君无奈的摇头,崔老姑姑看她发愁,拍着她的手说道:“姻缘天注定,宁国侯爷这是缘份没到呐。”

  崔世君笑了笑,丢开此事,转头跟崔老姑姑说起家里的闲事。

  没过几日,便到了除夕,一家人穿着新衣敬神祭祖,吃完年夜饭,聚在一起听崔老姑姑讲古,屋里点着炭盆,几个女眷坐在炕上,崔世君怀里抱着暖炉,紧挨崔老姑姑坐着,虽说崔老姑姑的故事她已然听了百八十遍,此时仍旧听得全神贯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