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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1 / 2)





  “如今想来,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因此这次我进京,是一直想着找时间和你道个歉。”

  姬冰原久久不言,过了一会儿才道:“不必道歉。那时候我年轻,你不信我,也很正常。”

  君聿白意味深长:“如今这孩子,年纪轻轻,却已得到了举世难有的隆宠,君恩如山,他难免患得患失。原本心事就重,忧思过度,困顿于情,自然是越发抑郁难消,病自然就起了。”

  姬冰原叹道:“是,朕尽力开导他。”

  君聿白起了针:“好了,歇着吧,很快就能醒,你好好守着开解他吧。”说完却向姬冰原眨了下眼睛,使了个眼色,向外走去。

  姬冰原开始不解,后来却明白过来,叫住他:“聿白,谢谢你。”这声谢真心实意。

  君聿白一笑,走了出去,心想着这次可把这孩子的心结给解了吧?上次来看他,说话欲盖弥彰的,身上那醋味都飘出十里远,还自以为掩盖得很好。

  自己可真是大好人啊。

  云祯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心里却陡然一松,之前姬怀素说过的那些话,犹如毒汁一般煎熬着他,但君聿白这一番话说出来,他完全释然了,君先生,果然和皇上风光霁月,当初原来又是承恩伯在其中作小人。

  他感觉到姬冰原坐在他身侧,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缓缓抚摸着,然后长长叹息。

  云祯微微觉得鼻酸,睁开眼睛,叫了声:“皇上。”

  姬冰原凝视着他,摸了摸他的额头:“好些没?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云祯道:“就身上有些酸疼,不想动。”

  姬冰原道:“你好好歇着,衙门那边已叫人给你告假了。”

  云祯嘻嘻一笑:“我腹中还有些饥饿。”

  姬冰原点了点头,命人拿了清淡的鱼片粥来,捧着喂过他,又扶着他躺下,云祯低声道:“皇上您别过了病气,而且为着我,您没有休息好吧?去休息吧。”

  姬冰原看了一会儿他的气色,果然看他之前那郁郁之色已荡然无存,眼睛里满是如释重负的喜悦,心下暗叹,也不揭穿,只摸了摸他的嘴唇,低下头好好吻了他一回,直吻得他脸红起来,眼睛里又含上了泪意,才替他盖好被子:“好好歇着,朕去看折子了。”

  云祯只看着他笑,姬冰原也微微笑了笑,按着他闭上眼睛,才走了出来。

  到了前边,他也不忙批折子,倒招手找了墨菊和高信来:“去查一下,昭信侯昨日去大理寺,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去过什么地方,都给我查清楚报来,行事要周密。”

  墨菊垂手连忙应了出去。

  姬冰原坐在那儿慢慢回想,虽则遇到承恩伯后,他一直显示得分外依恋,心中有事,患得患失,但看得出对自己还是十分信赖,喝醉那天回来,也都还和自己分外缠绵缱绻。

  早晨起来,明明还欢天喜地吃鱼,促狭地抢朕的鱼,走之前都还贪欢缠着吻了几回,才兴兴头头地走了,脚步都还小步欢快,若是真有事,怎可能遮掩如此天衣无缝。

  急怒攻心,这急是如何急法,这怒又是如何来,总得查清楚了再说。

  第119章 出气

  这并不难打听,高信很快就回来了:“侯爷早晨在大理寺都是例行公务,只是午时,他出来时被河间郡王叫走了,去了附近远春阁包间用的午膳,没有让人进去伺候,大概半个时辰后侯爷出来,脸色不太好,看着像哭过,然后就回宫了。”

  姬冰原手指敲了敲,想到君聿白今日简单几句话,就让云祯仿佛放下了什么负担一般。

  据朱绛所供,自己战场失踪遍寻不到后,内阁与军机处扶了储君姬怀清登基——之后他入了佛门苦修,因此不问世事,只从来看他的母亲嘴里听说新帝被废,定国公全族男丁流放,毫无疑问,这个废新帝问罪定国公府的人应该是自己。

  但这应该是第一世,第二世,吉祥儿应当是放弃了朱绛,转而扶持姬怀素,因此第二世姬怀素应为储君,姬怀素杀了吉祥儿,自己应该会和第一世一样回来。

  那天听到的只言片语,吉祥儿也不知道后事,只猜出来了自己或者回来了,为他出气。

  这两世,都有一点不明之处,自己若是活着,为什么坐视储君登基?

  自己不当会让事态失控,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自己失踪之时,无法理事——是囚禁?不可能,任何人若是能擒下他,应当第一时间处死以绝后患。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是病重不起,隔绝人世。

  所以,自己回京之时,只怕尚未完全恢复,那么,陪在自己身边治疗,陪自己回京的,很可能是君聿白。

  这就说得通了,姬怀素怕是在吉祥儿跟前说了什么,让吉祥儿以为自己和君聿白有私,君聿白又是自己重病救治的关键人物。细想就知道他抛出君聿白这件事出来,应当是以此为胁,想要他回到姬怀素身边。

  吉祥儿自然不可能同意,这几日反复说过几次我不让。

  心结应当在此,他怕,他舍不得朕,但他又怕朕无人救治,害了朕将来战场若是有事无法活命,因此这样沉重的负担一下子将他击垮了,他不能和自己说,心里埋藏着这样大的秘密,一个人苦苦挣扎着被负罪感、歉疚感压倒了。

  姬冰原长长舒了一口气,君聿白敏锐,发现了不对,及时解开,实在是侥幸。

  姬怀素……如何处置他?

  姬冰原沉下了眼眸,处置他容易,养大他的野心,再引导他犯错,于他这种常年在权力顶峰的人,太容易了。

  但打鼠还要怕伤了玉瓶儿,吉祥儿如此害怕自己知道,自己就只能当做不知道。至于那未知的未来,显然姬怀素所知也不多,无济于事,白白让吉祥儿担忧罢了。

  姬怀素,在他目前布下的棋局中,还有用,他翻不起大风波,也就吉祥儿太单纯,才会被他给唬住。

  但,敲打一下,给云祯出了这口气,还是该的。

  最关键的心结让君聿白误打误撞给解了——那剩下的心腹大患,还是北楔。

  他想了下,先写了封密令,招了高信来,即刻送信给丁岱,命人招了姬怀素来。

  姬怀素以为姬冰原是要问他择嗣的进展,心下打点着,进来伏下身子大礼参拜。

  没想到参拜下去,皇上就没叫起,他只能伏跪不敢动,直过了半晌以后,他冷汗爬满脊背,双膝跪得发疼,姬冰原批完一叠折子,才仿佛看到他一般,问他道:“昨日昭信侯与你用午膳,回来就病了,御医说是急怒攻心。”

  姬怀素唰的一下冷汗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