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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1 / 2)





  “还有,想和妈妈说一声。以后这里,我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话,凌冬牵起半夏的手,往外走去。

  走到门边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细细的抽泣声。

  “你……你不管妈妈了吗?”坐在沙发里的周蔓瑶声音凄苦,眼里噙着泪水,“小冬,你小时候答应过会帮助妈妈,会报答妈妈的。”

  门边的凌冬不由停下了脚步,半夏也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说实话,半夏觉得自己宁可面对一个暴躁强大的敌人,也不愿被这样性格扭曲的女性缠上。

  她仿佛把自己陷在这栋华美而昏暗的屋子里。

  柔弱无助,近况堪忧,楚楚可怜。自己被捆住了,还用荆棘一样的道德藤蔓束缚伤害着自己身边的人。

  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天长日久地缠绕得令人窒息。

  学长那样温柔的人,竟然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

  站在门边的凌冬,双眸映着透窗而来的山色。

  他温柔而安定,在这样的控诉指责的哭腔里,眸中微微露出一点悲哀的神色,却终究没有一丝晦暗不安。

  “妈妈,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怪物。”

  “如果自己不愿意走牢笼,无论别人怎么想拉你都没用,只能永远地困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妈妈你,愿意走出这个家。我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您。”

  “但我不会再回到您的身边,也不会再回到这栋屋子。”

  他一字一句地说完这些话,不再看向屋内,把目光转向半夏,牵着半夏的手退出那间屋子,关上了那道门。

  门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茶具砸门声响。

  “白眼狼,没良心的小畜生。当初我就不该看你可怜,把你领回家!”那个声音咬牙切齿。

  “呜呜呜,小冬你答应过妈妈的,你不是说好,会永远陪着妈妈,报答妈妈的吗?”那个人柔弱地哭泣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的命这么苦。以后的日子我该怎么办?”

  紧闭的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咒骂和哭泣声。

  光听这恶毒的声音,万万联想不到屋里的人是刚刚初见时候,那位衣着得体,举止温和的女士。

  凌冬顶着这这样的责骂声,握着半夏的手向外走去。

  他的手很冷,冰冷得就像被冻住了一般。但他的脚步却很坚定,看着半夏的眼神也很平静,嘴角还能透出一点解脱似的笑来。

  夜幕深沉,月光偷窗照进狭小却透气的小屋里。

  在那张不太宽敞的小床上。凌冬从身后搂着半夏。

  他用力地把半夏拥在自己的怀中,脑袋搁着半夏的脖颈,闻着她的味道,沉默安静了许久许久,似乎已经在黑暗中睡着了。

  “你爸爸他,是不是经常对你妈妈动粗。”半夏在黑暗中轻轻问了一句。

  片刻之后,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嗯。

  “我刚刚到那个家的时候,年纪还很小。父亲的脾气非常暴躁。时时刚刚在外面还衣冠楚楚,笑容满面。一回家就变了模样,对母亲大打出手。”

  “他也对你动手了吗?”

  凌冬迟疑了一会,说了实话,“嗯,他偶尔也对我动手。”

  半夏一下翻过身来,瞪圆了眼睛。

  凌冬就把尾巴放出来,卷着她的腰,伸手把她按在自己匈前,轻轻抚摸着她长长的头发。

  “父亲的暴力很可怕,但相比起父亲的粗暴,我那时候其实……更害怕的是我的母亲。”

  回忆童年的岁月,对凌冬来说似乎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

  但他还是下决心彻底剖开自己,把那段梗在心底的不堪往事说给最亲密的人听。

  养母温柔却柔弱,带着一点扭曲的控制欲。

  养父凶狠又暴躁,时常把他打得遍体鳞伤。

  幼小的他逃无可逃,避无避,惶惶无依,长夜不得安眠。

  年幼时骤失双亲的痛苦,不正常而扭曲的养父母。

  空阔的房子,无尽的噩梦。

  他开始讨好养父母。为了让父亲变得高兴温柔,让母亲安心而平静。他献祭了自己的音乐。

  按着父亲的要求机械刻板地反复练琴,紧密地一场一场参加比赛,拿奖项,拿代言,拍广告。

  企图给家里和自己挣来一份平静。

  昏暗而恐怖的家没有变得和谐。

  而他却再也无法弹出富有颜色的乐章。